秦慕修打开门,是猎户张开弓的媳妇,邹氏。
傍晚时,他和赵锦儿在田里遇到的进山放捕兽夹的村邻,便是张开弓。
他媳妇这个时候来找赵锦儿,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村里人都说,张开弓力大无穷,能徒手打死一只虎崽。
进山打猎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野兽的亏。
要不他也不敢干这么危险的活儿。
那邹氏来是什么事儿?
“是邹嫂子啊,找我家锦儿有何事?”
邹氏一脸焦急,“是我家开弓出事儿了,听你奶和你大娘都说,你媳妇会医术,能不能上我家给开弓看看?这大半夜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得已才来叨扰你们。”
竟然真是张开弓出事了。
猎户一旦出事,一般都会被野兽伤得很惨。
但看邹氏这样儿,焦急虽有,倒不是十万火急的模样。
“开弓大哥叫野兽挠了?”
邹氏摆摆手,与有荣焉道,“那倒不是,开弓他身手很灵活的,一般野兽伤不到他。”
“那是?”
“他掉到旁人设的陷阱里了,也不知什么人这么缺德,在陷阱里也不知倒的什么玩意儿,弄得开弓全身上下都是,洗也洗不掉,抠也抠不下来,他在家鬼哭狼嚎的,说是又热又痛又痒。”
秦慕修便道,“嫂子等等,我来喊锦儿。”
两口子到了张开弓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张开弓痛苦的呻.吟声。
“烫死了!谁来救救我呀!哎哟哟!”
进去一看,差点吓一跳。
只见炕上一个人——说人也不太像人。
浑身上下裹满漆黑的不明物质。
油亮亮的,黏糊糊的,只有两只眼睛能看出还是个人。
嘴巴一咧,连牙齿都沾上了那些黑色的东西。
“快救救我啊!”
张开弓身量壮硕,平日是个硬汉。
此刻,也被自己浑身上下这黑色的玩意儿吓蒙了。
邹氏流着泪上前,又不敢扶他,怕那玩意儿也沾自己手上。
“求求你们,快救救他吧!”
赵锦儿打小跟着她爹,耳熏目染,很有实地经验。
再加上最近又啃了不少医书,医术大有精进,一般的病症早已不在话下,甚至不少疑难杂症也能对付一二。
但眼前这光景,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张开弓身上的东西,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怎么弄下来都不得而知,这怎么治?
邹氏见赵锦儿一脸为难,就知他也没办法,哇的就哭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张开弓也焦躁得直接躺在地上打滚,“难受啊!太难受了!”
秦慕修就在这时开口,“嫂子家里有松香吗?”
邹氏抹了一把眼泪,“有。”
张开弓经常一进山就是好几日,无事时,便会刮一些松香回来,攒多了拿去镇上卖。
这会儿家里还有一小坛。
秦慕修道,“拿些出来,用白酒溶了,把粗麻布放里头沾湿,再去给开弓大哥擦身,或许有用。”
邹氏也不知这样有没有用,但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按照秦慕修说的,配好松香水,绞湿一块粗布帕子,从张开弓的手臂开始擦。
连擦几下,那黑色的东西竟就融化开,露出一块红通通的肉色皮肤。
“有用,真有用!”邹氏喜极而泣。
张开弓也看到了希望,不再扭.动,忍着痛,任由邹氏替他擦拭。
一个人擦太慢,赵锦儿和秦慕修也上去帮忙。
大概花了快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勉强把张开弓擦出了一个人形出来。
尽管还残留少许,但比起方才浑身裹得一丝缝儿都不剩,现在已经舒服不知多少。
张开弓只觉喘气都轻松许多。
但随之而来的,是热辣辣的刺痛感。
“好痛!”
虽然不知那黑色东西是什么,但看着他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皮肤,赵锦儿觉得和烧伤的情况差不多。
便大着胆子开了个治疗烫伤的方子。
“立刻去镇上抓这个方子,再买一罐烫伤膏,喝药的同时,把全身上下都抹上烫伤膏。我大伯家有驴车,嫂子你可以去借用一下。”
邹氏当即就跑到老秦家,敲门说明来意,王凤英倒是没说甚,就把驴车借给她用。
药铺夜里一般都有人值班,一个多时辰后,邹氏带着膏药和草药回来了。
赵锦儿教她把药熬出来,又看着她给张开弓抹上药。
折腾半宿,抹上药的张开弓,浑身上下那股灼烧感才渐渐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