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歪头看着媳妇,只觉她这副鲜少热卖的半吊子市侩样儿很是可爱。
大叔不料她一上来就说这话,一时间被她整得有点不会了——
钱不够,还两次三番的来看铺子,这不就是想还价嘛。
想还价,又不明说,这不就是逼着他主动降价嘛!
这丫头,瞧着老实巴交,没想到还怪有心眼子。
偏生得可可爱爱,跟广寒宫里嫦娥仙子的那只小白.兔似的,比自家小闺女还招人疼,想拒绝都难。
咳!
“那你们出得起什么价格啊?”
赵锦儿咬着唇瓣,刚想说一百八十两,秦慕修已经先道,“凑来凑去,只凑了个一百五。”
赵锦儿咽口口水,不敢说话:
相公这四十米屠龙刀,也砍得忒狠了点。
大叔果然跳起来,“一百五十两来捣什么乱!这么贱卖了,我还不如留着继续做生意。”
秦慕修不紧不慢道,“您这铺子挂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不是一直没出得掉手吗?说明您还是挂贵了些。”
大叔没答话,眼底却隐隐闪过犹豫。
秦慕修又道,“上回听说,您是要卖了铺子给您儿子在郡上买屋成家,这铺子卖了,将来还能凑钱再买新铺,那郡上的城里媳妇要是丢了,可就再难找了。”
这话简直打到大叔的心坎儿里了。
他儿子本也就是一般人才,读了几年私塾,会算账,在郡上一家当铺里做账房伙计,谁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叫老板的小女儿看上了。
老板哪里看得上这种穷小子?拗不过女儿寻死觅活,只得让步,让他们家无论如何在郡上给小两口置个房子,将来方便娘家人看顾女儿女婿。只要成亲,娘家起码给闺女陪嫁几间好铺子,但婆家必须有房子,这是面子问题。
大叔想着儿子即将娶个金窝窝,才愿意将这唯一的营生卖了。
但他又舍不得卖得太低,所以才会挂了这么多天也没卖掉。
秦慕修此言一出,犹如醍醐灌顶,为了多卖那几十两,把儿子婚事耽误了,那可是天大的不上算!
“一百五十两也太低了!我得赔得掉兜!你们再想办法加点,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赵锦儿目瞪口呆:相公,也太厉害了吧!
秦慕修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价。
赵锦儿又咽口口水,“那,一百七?”
大叔又跳脚,“一百七无论如何不行的!起码一百八!”
赵锦儿乐得想开花,一百八,已经是他们小两口在家商量的心理价位了!
但从秦慕修的谈判中,她觉得还能再努力努力,便试探着道,“我们最多只能再加五两,真的是哪哪儿也拿不出钱了。”
大叔怔了半晌,想着儿子那头催得急,咬咬牙,“也就是看着你们二人年轻,跟我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一般人,我是绝不会答应这个价钱的。”
赵锦儿激动得脸颊通红,“您答应了?”
大叔黑着脸点点头,“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现在要是没带钱,就留定金,否则卖给旁人,到时候别跟我扯皮。”
赵锦儿弯起两弯小月牙,“带了带了,您交契吧。”
说着,就背过身去,掏出贴身收着荷包,一张张数银票。
大叔满头黑线:这……是不是被个小丫头套路了?
秦慕修也是满头黑线:砍价这一波,杀得这样凶,就不能再做出戏,交点定金,说回家再凑凑?这么爽快就数钱,大叔的心理阴影得有多大啊……
价格谈妥了,心理阴影再大,这会儿也容不得反悔了。
大叔全程黑着脸看赵锦儿数好银票,接到手里,将房契拍到桌上。
赵锦儿不放心,把房契拿给秦慕修过目,秦慕修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没问题,赵锦儿这才笑嘻嘻跟大叔做了个揖。
“大叔,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这间铺子的。”
大叔脸色稍稍好看点,眼中渐渐流出不舍,“这铺子啊,我爷爷传给我爹,我爹又传给我,是我们家祖祖辈辈吃饭的营生,希望也能给你们带来兴旺发达、财源滚滚。”
赵锦儿连连道谢,“多谢大叔,也祝您阖家顺遂!”
大叔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门匾,眼眶有些湿,拍拍袖子,转身离去。
相对于大叔的不舍,这边厢赵锦儿却满心都是喜悦。
摸摸墙,摸摸地,又摸摸自己的脸。
拉住秦慕修,还没开口,秦慕修已经笑道,“不敢相信是不是?”
赵锦儿嗔道,“相公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
秦慕修哈哈一笑,“每次你都这么说,自然就知道了。”
回到家,赵锦儿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告诉赵正这件喜事。
赵正闻言,整个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