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太医,宣太医!”
这么多鲜血从口中喷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饶是秦慕修,都被惊到了。
五六个院判赶过来,七手八脚将晋文帝抬回未央宫。
不多时,皇后和庞贵妃也闻讯而来。
皇后一到,就道,“全都退出去!
庞贵妃第一个不干,“皇上患病,本宫要留下侍疾。”
皇后斜睨她一眼,“这后宫,是你做主了?”
自打最得宠的阮贵妃过世之后,庞贵妃和皇后除了位份不一样,在宫里可以说是分庭抗礼,权力差不多大。
但现在晋文帝病倒,皇后这名头就值钱了。
庞贵妃权势再盛,也越不过正宫去。
只好忍怒退到一旁,“皇上病得这样重,又什么事都没交代,本宫劝皇后莫要瓜田李下,最好是将宗室前辈请进宫,商榷一番。”
“大胆!皇上正值壮年,不过生点小病,你就在这口吐芬芳大放厥词!肖想什么呢你!”
庞贵妃被说中心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索性也不含蓄了。
直接道,“储君未立,皇后的是心思也不清白,只要皇后留下,那本宫也要留下。”
皇后大怒,“放肆!看来是本宫往日里太过仁慈,竟纵得你们这般目无尊卑兴风作浪!来人!旁氏对皇上和本宫大不敬,拖到一旁,掌嘴三十!”
“皇后,你敢!”庞贵妃岂会束手就擒,“本宫父兄皆在为国效力,皇上尚且礼待三分,你今日敢打本宫,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收得了场!”
皇后岂能不知庞贵妃母族势力庞大,但她母族难道是吃素的?
宁国公府的荣耀,整个东秦,只有承恩公府可以一较高低。
就连当今太后,也是宁国公府的旁支出身。
一府两后的尊荣,谁有?
“那你就试试本宫敢不敢。”
就在这不可开交之际,一道清冷凝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皇帝才病,后妃就在他病榻前大打出手,一个个都不要体面不要名声了?”
一后一妃朝门口望去,见到来人,少不得都止住了心头怒火。
殿中众人鱼贯行礼,“太后吉祥!”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风貌犹存的妇人走了进来。
正是当朝太后。
她着一身绛色如意纹常服,发饰亦简单朴素,手里攥着一串青金石佛珠,一边挪步一边还在捻动着。
身上却自带一股风轻云淡的气场,不怒而生威。
这种气场唯有经过时间的淬炼才会有,是任何家世都给不了的。
哪怕先先帝活着时,她并不受宠;哪怕今上登基时,她也曾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将和其他太妃一同被送去太陵陪葬。
“皇帝呢?醒着吗?”
皇后表面恭敬,实则不服——又不是正经婆母。
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太医给了安神汤,睡下了。”
“太医呢?哀家有话要问。“
皇后犹豫片刻,还是强硬道,“皇上的事,母后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太后不怒反笑,“皇后说的这是什么话。”
庞贵妃往日里对太后的态度也不甚恭敬,但今儿她立刻就跟太后站到同一战线了。
“母后说得不错,皇后说的这叫什么话?皇上龙体,乃是国之大事!岂容皇后一人胡来?”
太后虽然不是宁国府正支,却也是旁支,跟皇后同根同姓。
这会儿竟跟庞贵妃同仇敌忾地质问自己,皇后快气疯了,“母后,您想想清楚再说。”
太后冷下脸,掷地有声道,“这后宫,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你一个人说了算。平日里你们怎么掐,哀家都犯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但现在皇帝病了,身为后妃,你们首先该想的是如何侍奉夫君,让他早日康复,而不是各存心思,争权夺利!哀家提醒你们,皇帝在一日,才能护着你们,护着你们的孩子,护着天下苍生。皇帝若有不测,东秦势必元气大伤,到时候,匈奴进犯,家国都不一定保得住,你们那点花心思,趁早收起来吧!”
两个妇人被太后直击痛处,都是面红耳赤。
太后不再理会她们,朝慕懿招招手,“懿儿,你过来,皇祖母有话问你。”
慕懿走到太后跟前,行了个拱手礼,“皇祖母请说。”
“你父皇发病前是个什么情形?”
慕懿一一如实相告。
太后一开始听得很仔细,目光却突然被一旁的秦慕修吸引过去。
瞳孔不由放大,整个人都出了神。
“那孩子是哪里来的?从前怎么没见过?”
“回皇祖母,那是秦大哥,孙儿流落在外时,便是秦大哥与妻子收留了孙儿。”
太后朝秦慕修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