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外人进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每个角落。
家家户户都来看热闹。
个个呼朋引伴,好像过节似的。还没吃完晚饭的,端着碗就来了,也不嫌寒碜。
整个村庄热闹的,连鸡窝里的鸡都比平时躁动几分。
老村长看着自家门口乌泱泱挤着的这些人,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难道孩子们就没有向往过外面的世界吗?
他想起谢青灵刚刚说的话。
是啊,村子平静太久,已经没有什么新鲜事了。
来了客人,可不就和过年一样了吗?
退居此处,安全是安全了,可是很多快乐也没有了。
他们本不该如此的。
手里抚摸着干将,想起青如海那孩子的脸,想起他大声的质问,想起那些年纷争混战的场景,村长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终于,他狠狠叹了口气。
想了想,干脆直接敲起铜锣,大声道:“都听好了!各家各户,各出一人!十分钟后,祠堂开会。”
卫江河听得一呆,心中暗喜起来,心想准备好的说辞还什么都没有说,就先开会了,看来不用多费唇舌了。
“爸,你还不是那么老糊涂嘛。”卫江河摸了摸鼻子。
卫江河虽然面露喜色,但还是没敢往村长身边挨。
怕挨打。
“你快闭嘴!”
村民们很快聚集起来,前往祠堂开会。
不夜天内部的会议,谢青灵他们自然是没资格参与的,只能留在村长家里等。
村长和他儿子都去开会了,留下来招待的是村长他老婆。
那是一个头发也已经半白的老奶奶了。
老奶奶一双眼落在桌子上没有被带走的干将上,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了。
半晌后,老奶奶问他们:“青如海那孩子,怎么样了?”
谢青灵只得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奶奶听罢,狠狠叹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他死在三王墓里了,也好,也好。”
“就算没有人去给他殓尸,不至于暴尸荒野,也算是个好归宿了。”
她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干将选中了青如海,那时候我和孩子他爸就知道,青如海这孩子心性不太好。但没想到……他最终会加入十一方,直接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干将是很强的,但我们都不希望它出世,一直保存在剑冢里。谁知青如海贼心不死,竟偷出干将,跑了。”
“就是可怜了我的沅沅,诶。”奶奶说,“青如海死也好、活也好,都还算来去自在。可是殉剑人,可是要永世不得超生的。”
沅沅?
青如海殉剑的师姐吗?
“沅沅是谁?”
奶奶应该也很寂寞,听见谢青灵搭话,便回道:“沅沅啊,她是我的女儿,是大概三十年前,孩子他爸从外面带回来的。”
“一男一女,很乖巧伶俐。我从小把他们带在身边养大,就和我的亲孩子一样。”
想起青如海临终之言,谢青灵心念一动,有了一种想要探寻的欲望。
从她进入不夜天之后,所见所闻,都不是青如海形容的那样。
对孩子宽厚耐心的村长,爽朗直接的卫江河,还有温声细语的奶奶。
这一切,都像个正常的、温馨的村落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青如海形容的那样,是藏起尾巴的恶狼,伪善的小人。
谢青灵想了想,便问道:“既然殉剑之人永世不得超生,那为什么还要保留殉剑的传统?”
奶奶摇摇头,说道:“我们没有保存殉剑的传统。在我们这里,这甚至是一种禁忌。用人殉剑,铸出来的剑有邪性,容易吞噬殉剑人的本性,走火入魔。”
“有些剑,开刃的时候就染了血。我们也会放进剑冢里存放起来。因为这是不祥的。”
谢青灵便委婉道:“青如海可能和你们有什么误会。”
老奶奶并不惊讶,说道:“那孩子从小就心思敏感,戒备心重,像只猫儿一样,可猫还能养熟呢,他不一样。有些事情,我们解释了,他也不听。总以为我们骗他,要害他。不过他听沅沅的话,后来就乖了。可……可后来,沅沅死了。”
老奶奶不敢再看干将了:“说起来都怪我,是我不好,和沅沅说过这些东西。”
“她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铸剑师,总缠着我讲以前的故事。”
“她和我感情好,是个很懂事很乖巧的孩子。我就当故事讲给她听了。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后来十一方找上门来。为了报复、为了掠夺,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
“十一方有备而来,我们敌不过,只能挨打。沅沅那天晚上来找我,说了好多的话,抱着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