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都很坦诚。你活得很任性,只有呆在你身边,我才感觉有片刻的放松和欢愉。” 好温柔的声音,听得人几乎醉了。 可是他的手还插在她胸口上,他的神通还在毫不留情地抽走属于她的生命力。 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里,同时存在着柔情与残忍。 “为什么……”云露的脑子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也只能问出这句话了。 她知道他爱她,他当然爱她。 如果他不是真的喜爱她,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她一向很容易辨别别人的真心的。 可是为什么他爱她,却还要杀了她? 爱情难道不是能战胜一切的吗? “露露,为了今天这一刻,我等了很多年。从投入十一方成为信徒开始,直到现在成为大祭司,我站得越高,身下的尸骨就堆得越高。我杀了好多人。敌人、朋友、战友……我踩着他们的尸骨走了上去,终于走到了大祭司的位置。现在还剩下一个你,我的爱人。”大祭司的声音充满了紧绷太久终于松懈下来的疲惫与坦诚,他的声音里不再饱含着温柔的万千柔情,只是平静地在阐述着一个事实,“我一定要杀了你。” 一定要杀了她…… 为什么能这么温柔地对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云露拼尽力气,伸出手来,想要掐他的脖子,又或者也掏他的心脏,可是她的一双手力道已经软绵绵的,即使用尽了力气,也只能扯掉大祭司的帽子,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宽大的帽兜落下那一刻,大祭司的脸呈现于人前。 那是一张已经辨认不出是人脸的脸。 脸上满是灼伤的痕迹,皮肤凹凸不平,腐烂的伤疤堆叠在一起,能看出当时肌肉组织坏死的惨状。头皮的毛囊也已经坏死,头上有一大片是完全秃掉的,只有稀松几根毛发孤零零立在那儿。 整张脸,只有下巴的皮肤还算是好的。 他这上半张脸已经失去了人类的一些特征,完全是个怪物了。 云露的眼睛此时也“睁开”了,她费力睁开已经花白的老眼,一睁眼就看见了这张过分丑陋狰狞的脸,心底猛然升起了恍若隔世的悲凉。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刚刚投入十一方时,每次出任务,总是一身鲜血湿漉漉地回来,把自己累得不行,狼狈得像条狗。 丑陋的哈巴狗。 于是她取笑他、奚落他、轻视他、有时又故意傲慢无礼地无视他。 可他却和其他的男人一样,爱慕她、渴望她、难以抵抗她。虽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直白,但总能让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在暗地里追随着她。 惹得她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他总是不生气。 她等着他气急败坏的时刻。 她没有等到他气急败坏的时刻。 终于有一天,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场差点将她烧死的大火,却因为他而侥幸求存。 他说:“露露,我的脸已经毁了,我不能让你也这样啊。” 他不仅救出了她,还把她的首饰都带出来了。 她见过很多男人,帅气的,漂亮的,愿意为了得到她而献出一切的男人,可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能比得过他手捧她的首饰献给她时的眼神。 依旧温柔、沉静的眼神,没有无时不刻如饥似渴狂热追随着她的眼神。他顶多只在他以为她注意不到的时候偷偷看她,似乎不想得到她,只是想静静地观赏她。 十分小心翼翼的眼神。 那时候她想,这是一条因为丑陋而太过卑微的狗,等到他爪牙利了,地位高了,就会变得像那些自大的臭男人一样了。 没有人不想得到她的,哪有人甘心只在一旁观赏却不能亲自拥有呢? 于是,她把他留下了。 他果然很能往上爬。 他十分丑陋却也十分聪明,在她面前卑微可在外疯起来却不要命。他天资卓越到了极点,心性又远非常人,注定不是个简单角色,不管面对多么艰难危险的任务,总能出色完成。 就这样,他从一个小喽啰,变得在组织里有名有姓,到最后,变成了大祭司——地位仅在首领一人之下的大祭司。 连她都要抬头仰望的大祭司。 可他还是像从前那样看着她,温柔、内敛,在他以为她注意不到的时候,用那种不曾变过的、静悄悄的眼神偷偷看她。 多动人的眼神啊。 他确实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他还是过去的他。只是不知不觉间,她看他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云露从未这么痴迷过一个男人。 她明明那么爱美,讨厌一切丑陋的、肮脏的东西,却偏偏只有对他这个丑陋的男人,欲罢不能。 “大祭司……”云露喊了一句,声音里十分委屈,想哭,然而眼睛哭不出来了,分外干涩。 “露露,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大祭司叹了一声。 他下巴也爬上了皱纹,笑起来时,皱纹很深,然而不及他上半张脸可怕。 “之前,你总是叫我喂,或者癞皮狗,后来,你叫我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