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斯河的源头,它已经成了小溪,于是石桥也只是一座很小的石板桥罢了——只能单独通过一辆马车。
雷格拉夫把地图卷轴翻出来,摊开了瞪大眼睛观察,再看看四周的环境。
很快,处于后队的布鲁诺策马疾驰到队首。
“兄弟,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迷路了?”
“那倒不至于。”雷格拉夫暂放下卷轴,直指石桥以及桥后继续延伸的道路。“看来森斯河已经到头了,我们要全军东进。”
“是吗?”布鲁诺太抬头一瞧:“道路似乎的确向东延伸,只是我们在林子里也很可能迷路。如果奥尔良的威廉欺骗我们,那就遭了。”
“他
敢骗我们,就真的围攻他。”雷格拉夫想了想,又问:“后队战士们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都很好。只是……”
“如何?”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森林。这里的落叶容易长蘑菇可是长不出青草,如果我们浪费时间,就只能完全用粮食饲喂我们的马匹和毛驴。”
雷格拉夫稍稍一惊,他忽略了这种情况。纵使联军手握大量粮食,还没有奢侈到给马匹顿顿喂粮食。
即便是战马,在完全行军状态下也主要以青草为食,再到夜里饲喂一些粮食避免掉膘。
“继续进发吧!我仔细看了一下地图,只要威廉没有骗我们,在傍晚之前我们即可冲出这片森林。”
“那就不要犹豫,我们过桥吧。”布鲁诺最后催促道。
跨越已经成为小溪的森斯河唯有这座小石桥,小小的桥梁扛起它这个体型难以承载之重量。
如果硬生生淌水过河也不是不行,就是所有的靴子现在河边的烂泥中,靴子里灌上大量腥臭的泥浆,再叠加糟糕的湿漉漉感觉,所有人宁愿排队过桥。
多亏了平日的队列训练,雷格拉夫的三支步兵旗队得以保持规整队列从容过桥。这一千五百人是步兵中坚,他们过桥后,辎重马车旋即面临不小的挑战。
如果有敌人藏匿在道路两旁林地,敌军突然杀出,一定能给予麦西亚联军以重大打击。因为军队受环境所困,队伍被拉长得如同一条极长的蟒蛇
,它仿佛在枯枝败叶中曲折前进,处于这种环境下太容易顾头不顾腚。
雷格拉夫莫名恐惧于这种逼仄环境,鸟兽早被躁动的大军吓跑,一时间森林里安静极了,无形中的幽闭恐惧逼得大家都想快点离开森林。
万幸的是,他们在太阳行将落山之际终于离开森林。
大半个白天都在林子里摸索,骑兵率先冲到开阔地享受畅快自由,继而是步兵与辎重马队。尤其是运输粮食的马车、驴车,押韵物资的战士最后走出森林,也是最后呼吸开阔地自由空气的人们。
他们发现,自己刚刚赶着马车离开林子,先行抵达的战士居然把更远处的一个村庄占领了。
联军已经抵达贝宗河,这条可以涉水而过的小河最终注入卢万河。
贝宗河畔有一个定居点,它是苏瓦西村,或者说此地就是苏瓦西骑士领。(今bellegarde,也是波旁王朝的贝勒加德公爵核心领地)
曾经的苏瓦西骑士已经在与图尔伯国的战斗中战败被杀,家族在后续的“图尔骑兵大劫掠”时,因奉命守卫奥尔良城,家族后裔再一次战败被杀。
奥尔良的苏瓦西骑士至此崩溃,唯独一片村庄废墟留在贝宗河畔,空留一个地名证明着此地曾经也很繁荣。
图尔骑兵根本就没有穿越森林到这片地点破坏,雷格拉夫和布鲁诺在去年也根本没这么做过,否则也不会疑惑于,刚刚走出森林的庞
大军队居然找到了一处堪称完美的宿营地。
却说一段时间前,浩浩荡荡五千难民涌入蒙塔日以求强大的欧塞尔伯国庇护,其中很多人口完全就是苏瓦西骑士领的民众。
领主全家战败被杀,骑士领大量青壮也死于战场。
恐惧战争的平民很清楚丧失贵族庇佑的下场。
并非平凡村民就是贱骨头,倘若他们甚至没有贵族、君主庇护,所有人就是更强者的盘中肥肉,被杀戮或是以更加残忍的方式对待,都不会有人为其做主。
开始有村民逃亡,很快掀起奥尔良伯国东北部的集体民生崩溃,凡是有能力逃跑的村民,沿着土路都跑了。
事实上村民的大规模逃亡没过去几日,再早一些的降雨连下数日,大量村民的踩踏使得土路满是脚印。
麦西亚联军的战士们很高兴在无名的大村有正常的木棚住,大家都好奇于村民神秘消失了,有心探查的骑兵则在土路两侧发现大量的脚印,乃至是车辙印。
只要再下上一场雨,所有印痕都会消失。它们之所以现在存在,只能证明一件事!
贝孔和他的伙计们在做佣兵时期长期混迹于市井,总是被金主波瓦蒂尔伯爵当鹰犬使用,频繁冲在第一线的他们被迫锻炼得很狡黠。
贝孔与伙计们骑马探查了一段路,他们赫然发现,怎么越是向东延伸,土路上以及道路两侧的脚印就越多?仔细瞧,一些印痕根本就是赤脚走出
来的。
谁会留下纯粹的脚印?农民?贫穷的农民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