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啊!”
老天师也点了点头:“此事,老道我就应你了。”
大祭酒拱手一笑:“那就有劳老天师了。”
老天师道:“别光嘴上说啊,来点儿实际的。”
大祭酒道:“那是自然,我请你喝酒。”
“可别拿那些寡淡无味的汤汤水水来忽悠我。”
老天师摸着胡须,眼中泛着光芒:“老道我听说你珍藏了一坛白首青梅,就这个吧!”
大祭酒苦笑一声:“我就知道老天师你没安好心,青梅到华发,白首相偕老,那坛酒可是我为自己以后讨老婆所准备的。”
“讨老婆?”
老天师打趣道:“你还想讨老婆,你都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和老道我一样。”
“那白首青梅酒,老道我喝定了。”
“阿弥陀佛,贫僧也想喝。”便在此时,伏龙禅师忽然开口道。
老天师吓了一跳:“嚯,和尚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贫僧可没偷听。”伏龙禅师一本正经道:“贫僧是光明正大的听。”
“臭不要脸的。”老天师笑骂了一声:“话说,你们不是不能喝酒吃肉吗?”
伏龙禅师宣了声佛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再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撇下贫僧,独饮独乐,是不道德。”
“哈哈哈……好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值此之际,又岂能我们独乐?”
大祭酒忽放声大笑:“诸位道兄,随我回稷下学宫,我请大家饮酒,以庆此番诛灭太山之功。”
“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人齐声欢呼,天日正盛,天地正明。
……
“啊……”
邙山,鬼门,上至长老客卿,下至弟子仆役,在这一刻忽齐齐仰天长啸,神色狰狞。
更诡异莫名的是,此时此刻,所有人的面容表情、举止动作,皆一模一样,就仿佛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
“该死,该死,该死的大祭酒,该死的酆都大帝,你们都该死……啊……”
下一刻,只见所有人开口痛斥辱骂,满是狰狞怨毒。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的眼眸深处,皆有一道阴影盘踞,阴影蠕动,诡异莫名。
“你们等着,本君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本君会将尔等碎尸万段,剥骨抽魂,以泄心头之恨!”
发泄了一阵儿,那些人好似平静了下来,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现下,也该实施那个计划了,本来我是不想的,可这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梆……梆……梆……”
但就在此时,所有人皆听到一阵竹梆的声音。
竹梆声清脆悦耳,既不激昂,亦不刺耳,充满莫名的韵律,可偏偏在听到竹梆声时,所有人的脸上皆露出恐惧的神色。
下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齐齐向四面八方逃去。
“梆梆梆梆……”
与此同时,竹梆声忽变得急促起来。
竹梆声声中,天地倏忽一片昏暗,那些四处逃窜的邙山鬼门弟子,皆如被施了定身法,无法动弹分毫。
慢慢的,所有人的灵魂皆脱离躯壳,飘了起来,汇聚于一体,竟于刹那变作太山府君的模样。
“何人胆敢与本君作对?”
太山府君大声咆哮着,面目狰狞。
“是我……”
麻木漠然的声音中,一个苍老佝偻、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山脚缓缓行来。
老人走得很慢,可眨眼间,就到了太山府君身前。
“收魂人?你竟也没有死?”太山府君双目圆睁。
“府君既未死,我自然也不会死。”
收魂人漠然道:“当然,你马上就要死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本君没死?你又怎么会找到此处?怎么可能?”
太山府君仿佛没有听到收魂人之言,神思恍惚,继而仿佛想到了什么:“是地皇,是地皇对不对?一定是他!”
太山府君状如疯癫,歇斯底里道:“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作对?”
“为什么?为什么?”
收魂人淡淡道:“不是首领要与你作对,而是你,要与我人族作对。”
太山府君怒吼道:“吾乃神灵,生来便是天地之主,人类不过吾之奴隶而已,如何不能杀?何以不能杀?”
收魂人漠然的语气中,终于多了一丝戏谑:“可现在,赢的,却是你口中的奴仆,你眼中的蝼蚁。”
“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蝼蚁永远只是蝼蚁,永远不知吾等神灵的伟力。”
太山府君看向收魂人,狂笑道:“如这般的躯壳傀儡,本君还有千千万万个,你是杀之不尽,灭之不绝的。”
“哈哈哈……”
收魂人不屑道:“不过是灵昧妙源不灭蕴生术罢了,小道而已。”
太山府君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你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