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没兴趣和崔英一起胡闹,在食肆门外目送一行人离去,直至拐弯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裘老头不讲究的坐在门槛上抽旱烟,作为精怪化形的修士,寿元绵长,年轻时候涉读过不少书籍,张开闭口能说出不少文绉绉的话来,在这种偏僻之地,属于乡老那种人物,可惜教的徒弟不太成器,连带他自己被人骂“老不死”。 裘老头抬抬眼皮瞅去年轻人,漫不经心道:“你是个心细稳重的,怎么不见你拦着他们几个?” 陈景闻言会意,反问道:“前辈不也是没拦着。” 老人提着烟杆点点年轻人,“不爱出风头的,单独留下是冲着我来的?” 陈景拱手道:“前辈慧眼,确实有些事不吐不快。” 裘老头再嘬一口烟吐出,说道“你有你的不吐不快,我这儿也有一大堆啰哩巴嗦,看你小子也算顺眼,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问吧。” 陈景开门见山道:“前辈是否打定主意离开此地了。” 裘老头淡然的点点头,说道:“没错,早早就决定了的,可惜我那三个傻徒弟一直不曾想到这些,反倒被一个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陈景客气道:“三位师兄身为当局者,被迷障所困不无意外,小子作为旁观者,看的清楚些也不奇怪。” 裘老头笑着说道:“这话说的有水准,看来你背后的师门长辈,没少在你身上下心思。” 既然提起师门,陈景端正道:“谢过前辈抬爱,我俩也没少让师父头疼,如今修为一般就出来游历,师门长辈也没少担心。” “一般?” 裘老头搭着脸,有些神色不悦,“一个炼气没到的女娃,用双臂差点儿将老夫三个不成器的弟子活活勒死,三个里边还有两个是炼气中境,这也能叫一般?” 又想起什么,老人继续说道:“你是一直没出手,不过我猜和那个女娃应该差不离,这般境界,气力如此雄厚,我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到。 类似你俩这种雄厚底子,大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长辈修行不顺遂,磕磕绊绊,眼见大道无望,总觉得是前边走的不稳定,收了个徒弟就大力鞭策,笨鸟不飞,让弟子可劲飞。” 猛抽一口旱烟,呛的老人连连咳嗽,止住后继续说道:“第二种呢,就是豪门巨擘,拿钱使劲砸,硬堆出来一个好底子,当然是用神仙钱了,简单粗暴,也确实行之有效,隔壁钰金洲这种货色多的是。 可惜,这两种法子,都是顾头不顾腚。前边打好底子,后边天塌又地陷,跟蹿稀似的,止都止不住,也有可能是底子打得太好,后边瓶颈也坚若磐石,怎么都上不去了。 你身后的宗门我不清楚,但愿有祖传秘典能助你直上青云,要不然,靠这种路子走下去,只得山腰望山顶了。” 陈景受教道:“前辈告诫,晚辈铭记。” 脸上风采焕发道:“至于以后,想必在师父教诲之下,不难出头。” 听到前恭后倨嫌疑的话,老人乐呵道:“年轻人确实就该一往无前。” 陈景坦然受之,疑问道:“听裘尘师兄说,桃都修士历来忌讳修行地四处迁移,既然前辈早就打算搬离此地,为何不与弟子讲明?” 老人站起身来,随意拍打两下屁股蹲儿,看着镇里方向道:“不被财货反噬其主,怎会自省慎言慎行?不识人心险恶,怎会静下心来修心养性?不入红尘,怎会有出红尘一说?” 老人摆摆手,阻止了年轻人的恭维,“这可不是我说出来的金言玉律,不管是何种出身的修行人,差不多都有这个意思,你们两个出来游历也好,闯荡江湖也罢,都是一个路数。” “老大裘尘,早先心性浮躁,向往世间繁华,对于修行事,上心程度与自身寿元有关,只想多些时日贪恋人间,红土镇这几年,戳心伤肺的把他伤不轻,让他清醒不少,以后修行会稳当许多。 老二裘域,墙头草跟风倒,前面有兄长就有样学样,没个主见的憨货,三人里面最呆笨。不过胜在听话,奉命唯谨到有些怕我这个老头子,以后修行,有他大师兄做样子,把他强掰回蒲团上打坐不成问题。” 陈景静静旁听,想起书中所说,“为人师,亦为父”,老前辈知子莫若父的言语让他感慨莫名,天底下父母心大抵都是如此吧。 “老幺,裘恒……” 老人略作停顿道:“恒儿心性纯净,带着灵动,不会被前边两个家伙带跑偏了,防人之心常有,害人之心全无。 我这个弟子对很多事都好奇心重,包括修行也是如此,若是有强人护着,该安心修行才是,再加上本身就是块璞玉,将来成就,比我只高不低。” 老人呼出一口郁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