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看不惯俩老头这般争吵,拉回冯老头,对老耗子温和说道:“今日与冯老头重逢,说道地方太多,正想和他去个能吃饭喝酒的地方叙旧,既然你也赶过来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不如一块儿去吧。” “搓一顿?” 老耗子看到男子点头,气恼的脸色喜庆起来,招呼道:“那咱不耽搁,赶紧走,晌午饭我都没吃几口,正好肚子里空荡荡的,待会儿能多吃一些。” 冯老头鼻孔闷哼一声,“德行!” “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能吃饭就能吃苦,我有啥错?” “别以为俺这里看不穿,你是想着俺老冯走后,后边官府济民赈粥,你好多分一口吃的。” “天地良心,老耗子只是为冯老哥以后着想,可不是嘴馋。” “甭狡辩了,就你那德行,脱下裤衩,俺就晓得是放屁还是拉屎。” “脱裤子不放屁,只拉屎,冯老哥当然晓得了。” …… 冯老头领着几人来到仰慕许久的心仪地头,是一处用草棚搭建的简易苍蝇馆子,对面就是热火朝天的工事,此处苍蝇馆子似乎是专门承接匠人与伙夫肚皮,才依此而建。 馆子落座六七成,陈景四人稍微扎眼一些,两个大高个,衣着勉强过得去,袖口裤脚束起,似闯荡江湖的人物,后边两个老的一身寒酸衣裳,都是一副拘谨模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流民无疑。 众人多是瞅上几眼就作罢,接着吃喝,新城怪象频出,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冯老头自作主张,挑一处不挨旁人的空闲长桌,一屁股坐下,亮起嗓门招呼一声。 老板娘抖着颤巍巍的身形走来,看也不看两个落魄老家伙,只盯着两个年轻人。 崔英长见识了,原来真的有人身材堪称奇景,侧看上下前后两座山,正面看去,又变得像葫芦,这还是裹着厚实衣裳,至少两层,这要是换成纱衣,乖乖,了不得。 就是那张脸实在让崔英不敢恭维,中人姿色都够不着,实属下等,估摸这女人晚上和自己男人打架,她男人得吹了灯才好忙活吧,不然太倒胃口。 “来一大锅,最大号的那种!” 冯老头底气不够,嗓门来凑,刮一眼妇人壮丽身形,问去对面陈景道:“会喝酒不?” 崔英平视妇人身形,唯独不看脖子往上地方,显得有些呆滞,吼道:“什么叫会喝酒不?海量才对!” 陈景不想让这一老一少丢人现眼,对妇人道:“就按他俩说的来,外加一人一壶酒。” 话才说完,手里银子递过去,免得让人生出误会。 妇人收了碎银,大方开口,让几人稍待片刻,扭着身姿回去准备吃食。 妇人回身走后,冯老头和崔英这才注意到,远处在大锅灶边上忙乎的一个赤膊大汉,正恶狠狠的盯着此处,这让一老一少有捉奸在床的尴尬,赶忙端正,作目不斜视状,干巴巴唠起嗑来。 老耗子瞅见对面年轻人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心里犯难,这人咋不去看俏丽妇人,看一个落魄流民还能看出花来? 冯老头笑呵呵对陈景道:“别多想了,你想问的那些,俺老冯早就问过几十上百遍了,死心吧,没影子的事儿。” 陈景叹口气道:“真就天大地大,踪迹难寻呗。” 冯老头搓两下脖颈,不耐烦道:“真找着了能咋样,你又能帮多少人?要俺说,甭管活下来多少人,人家不一定乐意被你救助,甚至不想搭理你,是你小子太过想当然了。” 崔英瞪他一眼道:“都说吃人嘴短,换成是你,咋还埋怨起人了?” 冯老头回头看一眼端来大锅的妇人,歉意笑道:“怪俺老汉,待会儿老汉先自罚三杯,消消气儿,都消消气儿。” 锅底不深,却有三个人头大小,肉食多是下水,调料多且重,这才压下众多腥味,成就一锅乱炖。 油碟加蒜蓉,几人吃的有滋有味,冯老头长筷敲下油碟,得瑟道:“这才是神仙日子,往常整天喝粥,越喝越是浑身没劲,放响屁都没力气,只能挤成细碎,一个一个往外出,连显摆一下都做不到,非要强行来个响亮点儿的,保不齐出来的不只是屁。” 陈景嘴里嚼着毛肚,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警告他道:“正吃饭时候,少说那些恶心人倒胃口的话。” 冯老头拿筷子指着他道:“想开一些就是了,早死早投胎,没你帮衬,人家还不能投胎咋的?先不说到底还有没有,就是那些不晓得在哪儿继续活着的老乡们,没被你找见,还不是照旧活着。 再说了,你也不欠别人吧,至少没欠太多吧,心思热络有啥用,想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