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奥尔丁顿是个很有分寸的女人。 尽管布鲁克林接电话不避着她,她也没有偷听的意思,而是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十几分钟过后,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推自己,安妮睁开眼睛,摘下耳机。 “还去吗?” 布鲁克林点点头。 “去!” “那好吧。” 安妮说着,从后腰掏出手枪,熟练地打开工具箱放进去,又从里面拿出一把大了好几圈的手枪,拆开检查弹匣,确认完整后关上工具箱,揣进怀里。 见布鲁克林看着自己,安妮解释道“雷告诉我的。” 说完,安妮又熟练地从座椅底下翻出一个枪盒,从旁边的缝隙里抽出一把匕首,放倒座椅,转身从后面座椅下面勾出几个弹匣来。 布鲁克林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开的这辆车是布鲁克林的。原本因雷的PTSD痊愈,布鲁克林跟他自己的车上已经没有这么多装备了,只是在工具箱里放一把满弹匣手枪跟侧边一把匕首以防万一。但上次布鲁克林遭遇枪击,让雷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紧张兮兮的雷把收进枪房的大宝贝儿们都掏了出来,又重新给每辆车子都装备上。 除了安妮掏出来的这些,其实后面还有霰弹枪,后备箱的暗格里还有几颗手雷,一套急救设备,里面手术刀什么的一应俱全。 原本布鲁克林提出乘公共交通工具也不是为了安全。 他又不傻。 不过是因为两次约会都出问题,他有些疑神疑鬼而已。 布鲁克林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买凶杀自己,但也已经清楚,幕后凶手再次买凶的概率极低。 那次枪击虽然的确是冲着让自己死来的,但从后续没有‘补刀’的行为来看,买凶者对他的死活好像并不太在意。 布鲁克林尚不清楚,不是买凶者对他的死活不在意,而是马克·米来·奥尔丁顿强制取消了对他的刺杀任务。 车子驶出社区,向着目的地开去。 布鲁克林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车外。 弗兰克的搅风搅雨闹的轰轰烈烈,对纽约的影响却已经出现端倪。 平常上班的工作日还看不出来,一到周末,就变得非常明显。 首先就是布鲁克林跟安妮已经体会过的,整个纽约所有公共交通设施全部停摆。 纽约的地铁,公交车,出粗车,全部罢工。 虽然纽约的地铁脏乱差,站点几乎变成了流浪汉之家,各种公共交通工具里面骚臭冲天,还经常有持刀持枪抢劫甚至伤人的事件发生,虽然纽约拥有数目庞大的私家车,虽然大多数人都拥有自己的车子。 但这并不代表纽约的公共交通工具可有可无。 也许平常看起来可有可无,现在真‘无’了才发现,并不是可有可无。 不谈什么降低交通污染、节土地资源和能源、增加城市功能这类虚无缥缈的废话,单就与普通人息息相关的,走在街上就能体会到的影响就是,缺乏公共交通,出行变得非常麻烦。 布鲁克林跟安妮已经被堵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却丝毫看不到出去的希望。 入目所见之处,前后左右,全都是车子。 交通堵塞很容易让人心情烦躁,心情烦躁就会让很多本来可以避免的冲突发生。 于是布鲁克林亲眼看着左前方一名驾驶皮卡的暴躁老哥骂骂咧咧地一脚油门,跟皮卡前方的小汽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汽车的车主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反戴着棒球帽,穿着破洞牛仔外套,不知是真是假的金链子垂在胸前,得得瑟瑟地下来,拍打着皮卡的车门叫骂。 皮卡老哥一边跟他对骂着,一边推开车门,上去就是一脚,把人踹翻在旁边车子的引擎盖上。 下一刻,三个小伙子从小汽车里跳下来,围着皮卡开始疯狂叫骂。 叫骂很快演变成动手。 四名小伙子掏出刀具对准皮卡司机,叫嚣着要让暴躁老哥道歉赔钱。 周围的司机们跟布鲁克林动作一致,纷纷从驾驶室把头伸出来,伸长了脖子往事发中心张望,甚至都忘了往前移动。 在联邦,掏出刀子并不能吓走旁观的吃瓜群众,尤其是蝴蝶刀跟水果刀,在联邦人看来,这玩意没有多少威慑力。哪怕被这类刀子逼着,被逼者不仅不会害怕,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因此,四名小伙子掏出刀子的行为不仅没有让事情 安妮推了布鲁克林一把,喊他往前走。 布鲁克林意犹未尽地缩回脑袋,轻轻抬脚,刚准备往前挪,就听到周围发出一片惊呼声。 布鲁克林循声望去,正好看见皮卡司机捂着脖子从皮卡上下来,鲜血仿佛喷泉一样,顺着他的指缝染红了整个胸前。 皮卡司机踉跄着走了两步,一把扑倒在旁边的小汽车引擎盖上,然后滑落在地。 小汽车的车主在抱着脑袋尖叫,他引擎盖上两道长长的血迹印痕显得十分刺眼。 周围人乱作一团。 尖叫声,鸣笛声,撞车声,报警声,哭泣声……乱成一团。 不等布鲁克林停住车子,安妮已经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子,一手持着证件,一手持着手枪,冲混乱的人群大声呼喊,维持秩序。 布鲁克林连忙停下车子,掏出手机,一边呼叫911一边下车朝桉发现场跑去。 当布鲁克林赶到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人。 拨开人群,中央地面上皮卡司机正安静地躺在两车之间,保持着攀爬的姿势,脑袋侧卧着,一动不动。 从他脖子处流出的血水很快扩散开来。 布鲁克林皱着眉头向接线员报告了地点跟大致情况,默默退出人群。 一转身,正好遇上安妮。 她正用枪逼着四名青年蹲成一排。 布鲁克林瞥了一眼车子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