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最残忍的方式,为自己破解本该无解的宿命—— 给予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自由。 祂们只能共存于时间停止流动的绝对封闭的蛹中,一旦来到外面,时间开始流动,自己就无法逃避逐渐虚弱终至死亡的命运。 但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蛹,也不存在蝴蝶,那自己就能彻底摆脱一直桎梏着自己的因果,得解放,得自由。 应该是……高兴得不得了的事。 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应该是比找到一千颗、一万颗漂亮的小星星还高兴的事。 可幼虫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幼虫伤心地哭了,豆大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小黑豆似的圆眼睛里滚落。 “我不要这样……我不许你这样!你是因我的愿望而诞生的,你要听我的话!” “我不想去别的地方,只要呆在这里就好,和你在一起……!你翅膀上的星星没了没关系,我们再一起去找就好了!” “反正……反正我们有无限的时间……反正这里什么都没有……却有很多很多的星星……” 祂的哭声越来越响,可那只蝴蝶不可能再听见了。 蝴蝶接受了自己的因果,实现了祂的愿望。 蝴蝶已经殒亡。 太虚墓地彻底被业力击碎,化成无数老朽的碎片,点点消散,漂浮无尽。 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幼虫了。 祂可以立刻前往无比憧憬的人类世界,因为不再背负罪业,所以地球诸神也无法对祂怎么样,祂可以选择投生人间道,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成为人类之后,一定会经历许多悲伤和痛苦的事,但同时也遇到许许多多的幸福。所有的体验都将是新奇的、前所未有的,是祂在太虚墓地永远无法感受到的。 幸运的话,祂会遇见另一个人类。 千千万万人中,唯一特殊的那一个人类。 祂不用担心认不出他,因为只要看到他,祂的心就会砰砰直跳,吵得震耳欲聋。 幼虫闭上眼睛,内心根本无法停止强烈的向往。 但是,祂并没有离开。 如果获得解放的代价,是蝴蝶为祂牺牲,那么祂宁可不要。 幼虫又重新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祂拼命把自己团得小一点,再小一点,最好小到消失不见。 太虚墓地不复存在,祂成了无边无际的茫茫虚空之中,无比微渺的一个点。 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祂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消失的蝴蝶回来。 自己只是一条没用的小破虫,只会哭鼻子和睡大觉,连找星星都找得慢吞吞的。 结果,祂又和刚诞生时一样,因不堪忍受孤独而大哭起来。祂不停地哭,不停地哭,除了哭泣,祂什么都做不了。 祂开始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江暮漓一样无所不能。 江暮漓…… 祂怔住了。 为什么自己会无意识地想到这个名字? 江暮漓……是谁? 一想到这个名字,祂的一根足肢就疼得要命。 像被尖锐的东西扎刺着,持续传来尖锐的痛意。 祂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更不知会有什么东西强大到能无视时间与空间,在祂身上留下这么痛的伤口。 祂笨拙地用另一根短短的足肢,碰了碰那个小小的伤口。 痛……! 另一根足肢也差点被刺痛,因为祂的伤口里,好像残留了一小截尖锐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顽固,偏要根深蒂固地留在祂的血肉里? 祂费了好大功夫,把那根东西拔了出来。 银色的,尖锐的,一不小心碰到就会被刺痛的东西。 一小截断掉的针尖。 拔除了这截针尖,总该不再痛了吧?可不知为何,祂痛得更加厉害,灵魂都像被抽离,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江暮漓……” “……☥” “江暮漓……” 祂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只有这样祂才不会那么痛。 好像只有这样 ,祂古老而冰冷的躯壳里,才会重新被温暖柔软的物质填满。 痛意不断弥漫,那个名为“江暮漓” 的存在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祂的脑海。 永远流转着清浅笑意的俊美脸庞,高瘦挺拔的身形像盛夏时分的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