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一依套着与她的体型严重不符的肥大连体背带裤,戴上手套抓着专用电推剪在全神贯注用腿夹着羊推毛。
推完一只她拍拍羊屁股说,嘿,约翰,你要注意卫生好吗。你的毛只有一边是白色的,另外一边灰尘和绿草有点多。
说完马不停蹄推走去拽下一只。拽过来的下一只羊一边忍受着电推剪的呜呜声一边还要忍受这个唠叨的中国女人满嘴听不懂的叽叽喳喳:
吉姆,我跟你说过耳朵别乱长毛。耳朵的毛我只能给你修,修毛它是不算我工钱的你理解吗吉姆?
再拽下一只时葛一依情不自禁抽了抽鼻子,然后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的自言自语却变得愈加夸张:
哦天哪你这该死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多萝西。你是羊还是头水牛?没事你滚什么泥潭,上帝啊让我来瞅瞅,你身上太脏了多萝西你知道吗?
你呀简直比我男朋友张赛文那个家伙还不讲卫生。
推走多萝西去拽下一只羊时她有点心虚,直起腰先看看农场主的那间办公室的门似乎没开过。再随意扫了远处的牧场护栏一眼。
这一眼,扫的她魂飞魄散。差点就腿弯不稳,放跑了夹着的这一只羊。
牧场围栏外,两个年轻男人一副二傻子装扮:戴着电影同款的牛仔帽,穿着电影同款牛仔裤,连衬衫都要穿同款的格子条纹衫。
如果不是那双她亲自精挑细选只有在中国才有卖的球鞋,差点就没认出鼻梁上架着宽大墨超的两个人是谁。
她继续不动声色推了几只羊,眼角余光关注着这俩小子的反应。没成想她不急,人家更不急。两人就这么神色坦然站在护栏外看着她忙碌。
这俩家伙既不打算进来也不打个招呼,最终还是自己沉不住气了。她放下剪羊毛的电推剪走过去推开了农场主办公室的门。
短短一两分钟后她满脸笑意从农场办公室出来。也不看护栏外的两人,低头继续提起电推剪开始推她的羊毛。
眼角余光看到条纹衫的男子推了推格子衫的。然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眼看两人就要跨过护栏走过来,葛一依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
朝着他俩大声吼了一声嗨,然后用手指了指护栏另一边的小路。再指了指连着小路的牧场办公室。
两人停下,动作整齐划一转身向着小路那边走了过去。葛一依再也忍不住,低头笑骂了一句:两个二傻子。
两个二傻子冒冒失失推开了农场主办公室的门,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跟农场主好一番虚以委蛇。
大腹便便的农场主在葛一依的特意请示下有意跟两人扯淡聊天瞎客气,光是当地的见面礼节就折磨得语言贫乏的两人心力交瘁。
李斯瑞脱了帽子手上端着一杯红茶一阵风似的向着葛一依跑过来。边跑还边大呼小叫:师姐你快去救救你男人,那丫的跟你老板拼酒量呢。
葛一依手上动作沉稳至极。忙得一嘴羊绒毛,半点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
她吹了吹嘴边的羊毛。语气不善说,我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因为他是谁拼个酒我就不要了?
然后我就回城区去做最低时薪的工作去了?我告诉你李斯瑞,门都没有!手上动作眼见的还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