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儿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餐桌上细解释,直到吃过饭,江武让唐琪池薛荔先送徐慧和张蔚然回家,自己则和周至走进江路的书桌,详细解释这场危机的前后因果,以及这场风波即将抵达的时间节点和到时候应该采取的详细操作。
江路毕竟是提举一方局面的大人物,听完之后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处置及时,我们不但可以躲过这次危机,还能够获利不少?”
“是的。”江武说道:“至少现在出手,前期的投资还是收益不菲的。”
“但是不知道到时候……唉,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如果想要因为帮助别人,而去做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那是不智之举。”周至对江武和江路说道:“除了连带着让自己一同遭殃以外,对大局也无法产生任何帮助。”
“哦?”江路有些疑惑:“肘子你不是试图安慰我们吧?”
“不是。”周至说道:“华夏文明的传统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讲求依靠自身的能力而不是寄托于神学来解决问题。”
“是,人定胜天嘛。”江路笑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与天斗,其乐无穷。”
“但是华夏文明的传统,同样讲求一个能力和责任的平衡。”
“哦?说说看。”
“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指导其一生的行动纲领,大约就是‘修齐治平’四个字,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是不能好高骛远,所谓身不修,无以齐家,家不齐,无以治国。”
“因此鲍叔牙在向齐桓公推荐管仲的时候,齐桓公对管仲的能力提出了质疑,说管仲曾经在战场上逃跑过。”
“鲍叔牙解释当时管仲当时在战场上逃跑,是因为家中还有父母需要奉养的缘故。”
“也就是说,管仲在当时身上承担的责任已经远远高出了他的顾虑,因此他即便是上了战场,也只能当一个逃兵。”
“因此《三字经》上也说‘首孝悌,次谨信’,即便是最基础的‘修身’,也得先从最容易做到的开始做起,渐渐提升的。”
“大伯和武哥,本质上都是军人,搞经济本身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专业人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料理清楚自己手里的一摊子,从容脱身甚至为单位赚取应得的利益,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如果想要挽狂澜于既倒,那也须得是在保全自身的基础上才行。”
“否则既缺乏自己的能力证明,难以取信于人不说,甚至可能造成更大的波动和混乱,反过来被有心人栽赃成祸因。”
江武的格局比较大,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波,因此经验远不如大伯,因此周至也和他说不着这些。
倒是大伯虽然不懂经济,但是周至的话立刻就给他提了个醒,想想全省这么多单位都投资了那片热土,其中不乏诸多制定政策主管经济的部门,他们能不比自己明白?
说到底这个时候只能闷声发大财,否则真可能如肘子所说的那般,变成“始作俑者”,变成“千夫所指”,结果就是“其无后乎”。
“搞经济,我们都是赶鸭子上架。”大伯点头:“江武,后天去首都,好好听听人家的意见,毕竟他们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
“是。”江武点头。
这就是被自己说服了,周至这才放心,毕竟现在的老一辈原则性都挺强的,万一真来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给自己招惹麻烦以外,周至不认为现在还有任何力量能够解决即将到来泡沫问题。
恰恰相反,还有可能因为“救市”的行为,导致泡沫更加的扩大话,最终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因为本身是违背经济客观运行规律的事情,所以最终会付出对等的代价,这是必然的。
既然大伯这样说了,就是采信了周至的说法,当然周至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多有说服力,首都那边的反应,估计才是促使大伯观望的主要原因。
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大伯也没有怪罪自己让江舒意两晚上不回家的意思,周至便起身准备告辞。
却不料大伯让江武将那具官皮箱拿了出来:“肘子,我这里也没什么能够感谢你的,听舒意说你对文玩非常有研究,这个就送给你了。”
“大伯这个我可不能要。”周至连连摆手:“这是伯母的遗物,而且这是明代的黄花梨官皮箱,价值不菲,你好好收藏吧,将来传给大孙子也不错。”
“我们是革命军人家庭,箱子里边保存的东西才是我看重的,至于这个箱子嘛,放在家里占地方,也不妥当。”大伯说道:“而且我们家里谁都不懂这个,就算它价值连城,放我们这儿也是一文不值。”
“或者你帮我找个能够实现它价值的地方,比如你们学校博物馆什么的,也行。”
“那可舍不得。”周至皱起了眉头:“这么精美的官皮箱全国都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