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段疯狂的最后输出,也因她最在意的人皆离她而去,顾玉瑶不吐不快,将其内心藏了许久的秘密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她看着众人,眼角眉梢皆是滔天恨意:“你们不守诺在前,又凭什么指责别人!最后害了他人性命,却说他人咎由自取,这般恶心人的嘴脸,你们不觉害臊我都害臊!大义都在你们这里,芯儿都烂了,还装什么仁义道德!卑鄙无耻!龌龊下作!最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
骐文帝被这一串话气得哆嗦着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你你你,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顾玉瑶却是冷哼一声:“失望?那我还真的要感谢你曾对给我抱有希望了呢!”
“你!”
“皇上。”沈榷突然叫住了骐文帝,此刻,他声音已然听不出喜怒,脸上神情在震惊,痛苦,茫然之后只剩下平静。
他道:“皇上,让臣同她说几句吧!”
骐文帝自己用力撸了撸胸口,目光从沈榷脸上复又回到顾玉瑶这里。他本以为自己面对背叛已经可以冷下心肠,却发现心还是会痛。如此这般非一个合格帝王所为,但又何尝不是他依旧在渴求人性中的最后那点良善。只是这点良善他到底还是给错了人,让人将自己耍的团团转也当真是可笑。
他扭过头再看沈榷,却见平日那个大大咧咧,似所有事情皆不放心上的男人此刻犹如变了个人,他明白,这其中承受最
多的那个人还是沈榷。
最终,他冲着沈榷无奈又沉重地点头,“好!”
得了应允,沈榷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在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眼顾玉瑶后忽然上前,于其距离两步之外停下。
顾玉瑶扬起下巴看向他,眸中恨意不减反增。
不等沈榷说话,她主动开口道:“说什么?说我水性杨花?说我不守妇道?呵,沈榷,你没资格!”
沈榷垂眸又抬起,忽地苦笑一声,道:“是,我的确没资格。”顿了一下,他方才再次开口,却是令人意外的道歉,“对不起,当年,不该让你违心嫁于我。”
顾玉瑶抬眸,目光微怔。
而沈榷则看着她这般,内心发苦发涩,竟有片刻的痉挛。
当年,他是真的喜欢顾玉瑶啊,那种掏心掏肺的喜欢。
他们的结合虽说有外力在,但他是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女人。他全心全意地爱她、呵护她,感激他为自己生下长子,他原本想了各种他们可以白头偕老的法子,直到,他再一次从战场回来。
“明知你心中有人,可我还只当看不见,”沈榷目光垂下,顾玉瑶一时看不到他眼中神色,却在听到他话时,不禁攥紧了拳头,“是我误了你……”
一旁的骐文帝忍不住开口:“沈榷,你并无对不起她!当年若她不松口,我们也不可能摁着她的头让她答应嫁给你!”
“那是你们利用池郎威胁我!”顾玉瑶忽然吼道。
骐文帝咬
牙,原本的恨铁不成钢如今变成浓浓厌恶,“威胁你?呵,当年乱世,你真以为自己的命金贵吗?若非你父亲见你执迷不悟,特意给你寻了个借口,池邑当初被抓第一日便已经问斩!”
顾玉瑶闻言不禁眼眸睁大。
骐文帝则大有一吐为快的架势,继续道:“你以为是谁告发池邑是逆贼的?沈榷吗?还是朕?那你便大错特错!告发池邑是逆贼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父亲!当初求着让沈榷娶你的,也是你父亲!”
所以,你真若恨,那也该恨你父亲!这句话骐文帝强忍着没说出口,也算是给逝者留一个面子。
顾玉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直愣愣地看着骐文帝,总觉得他所说的每个字都似在天边。
“你,你胡说!”她内心有一丝发慌,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父亲怎会……”
“怎么不会?”骐文帝反问,“你以为凭你父亲当年病入膏肓的身子,又或者顾宏峻那窝囊样就能在当年乱世中保住顾家?若非你父亲去求太后,求她将你赐婚沈榷,而又恰好沈榷喜欢你,你以为顾家能安稳到现在?顾家之所以安稳,那皆是因为沈榷一直在后面给你兜着底!”
“哐当”,又一次向后退了半步的顾玉瑶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小杌子,那小杌子晃了晃没倒,只发出来一声轻响。
“这不可能!”顾玉瑶看着骐文帝急切摇头,看向沈榷的目光复杂又
难堪。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真若如此,那她,她……
沈榷敛起的眸子一点点抬起,目光落在顾玉瑶身上失了往日光泽:“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和离,只是隐忍着没有提出来。是我太自私,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就该什么?当初就不该发生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顾玉瑶突然像疯了般大声喊起来,她猛地向后退去,再次退至床榻边,脚下一绊跌坐在床沿上,指着沈榷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