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盛兮之后在漠北的后续工作,阿鲁坤丧命,亚蛮部落覆灭一事第一时间传至了京城。
这一次,所有人再不用担忧害怕,那恼人的鞑靼头子终于见了阎王,他们黎国的大军此刻正在那鞑靼之地上展示雄威,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朝廷之上,骐文帝忍不住畅快大笑,打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无比酣畅地笑上一场。
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啊!
“哈哈哈哈!沈爱卿,你当真是嫁了一个好夫人呐!”骐文帝实在太高兴,忍不住调侃道。
沈安和闻言笑得温润,那眸子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恭敬回道:“是,臣的确嫁了一位好夫人!”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认为是言不由衷,然而沈安和却不一样了。因为类似的话之前朝臣们没少说,其中的揶揄讽刺是那样赤裸裸,尤其是在盛兮一次次升迁,一次次被委以重任时,这样的嘲弄嗤笑几乎每日萦绕沈安和耳边。
黎国虽不乏入赘的女婿,但这极为少数,且是个男人心中怕都不喜被人一直提及入赘之事。若是能娶,谁又喜欢当人的上门女婿?还不是因为各种迫不得已的缘由,被迫为之。
众人是知晓沈安和迫不得已的缘由的,在他们看来,他曾经的经历简直令其蒙羞,若是能将这段经历彻底埋葬,沈安和绝对会有此举动。
也因此,那些政敌每每在看到他时,都忍不住借此嘲弄一番。
男人嘛,总是好面子的,若是沈安和对此事耿耿于怀,家宅不宁,看他还怎么安心地往上爬。
然而,这个令他们一直从头嫉妒到尾的沈状元,从他们对他第一次嘲讽时起,便一直笑眯眯的,对于入赘,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最开始他们以为他不过是强撑,面上不好与他们撕破脸,但心里肯定已经被气死,他们一直在等着看他崩溃时的笑话。然而,在他们一次又一次对他各种明里暗里的讥讽后,这沈安和不仅没生气,反倒每每见了他们,在说到盛兮时,竟然会主动提及自己入赘。
不但他,就是安平侯竟也当众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嘛的收不回来啊!你一个堂堂侯爷,哪来的那宽阔胸襟竟允许自家儿子入赘?你还要不要脸了!
好吧,作为洛京城第一老纨绔,这安平侯是不要脸的!
哕!
但这也让他们彻底明白,人家是真的不在乎入不入赘,只要夫妻恩爱,谁又在乎这些呢!
众政敌不仅没能打击到沈安和,反倒被塞了一肚子狗粮,也当真是够够的!
如今,骐文帝提及此,朝中众人皆是一笑而过,再不起什么波澜。
一阵笑过之后,骐文帝收拢了情绪,看着手中军报嘴角始终勾着。
他对众臣子道:“眼下阿鲁坤的那些原有部族已经被塔古部落的耶律绪收入囊中,不单这些,这耶律绪还收拢了一些其他部族的人,现在也算是漠北最大的部落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站出来道:“皇上,断不能让这耶律绪再壮大!既然盛将军在漠北,不如趁此机会让其将那塔古部落一并铲除!”
骐文帝原本勾着的唇在听到他这番话恢复成一条线,反问那官员:“你可知打一次仗要耗费多少银子?”
“啊,这,这臣不知……”那人被问顿时心虚,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踩到皇上痛脚了。
然而骐文帝没放过他,接着又问:“你可知国库还有多少银子?养兵需要多少银子?你又能为我军大战捐多少银子?”
那官员被问得头垂得更低了,有冷汗从背后冒出。
骐文帝第三次问道:“你可知,我黎国因为这场战场牺牲了多少将士?”
“噗通”,那官员终于受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皇上,臣,臣……”
“哼!”骐文帝冷哼一声,接连几问令他脸上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他非一个穷兵黩武的皇帝,但若有能力,他也希望拓宽疆土。
可眼下不行,前些年的内耗加抵御外敌滋扰令他黎国已然虚弱不已,这次阿鲁坤入侵更是榨干了国库,甚至连他的私库都几乎要被掏空!若非民间组织了多次募捐,他这个皇帝能不能稳住朝局都不一定。
且他黎国的儿郎们此次伤亡不少,需得休养生息好些时日。他们现在看着凶悍无比,但实则都是硬撑着。那耶律绪虽曾被阿鲁坤打败过,但这个人能在阿鲁坤那么多兵士手下带着人逃脱,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想要与其对峙,势必又是一番消耗。
他是相信他黎国将士的,也相信盛兮这个丫头。但综合种种,为了黎国将来考虑,现在与其继续僵持,不如利用此次机会让鞑靼一族臣服,就算谈不拢附属国,每年的朝贡还是要有!
另外,之前沈安和也曾与他提过,重新打开商道,与漠北互通有无,同时借此对其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