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小草内心多羞涩,多抓狂,盛兮该亲的都亲了,待沈安和整理妥当,她便也跟着站起了身。
沈安和看着她,问:“不用我将人叫过来?”
盛兮摇头:“不用,我过去,就当散步了。”
腿虽肿了,但不能真的就不动了,临近生,在这个时候还是要多运动一下。
盛兮之前同沈安和讲过这些,所以听她这般说便也没拦着,只是亲自扶着她朝伤患区走去。
而此时,苦月正坐在其中一个中毒的俘虏身边,目光始终盯着对方,身子更似雕塑般一动不动。至于被他一直注视着的那人,此刻明显出气多进气少,死亡的阴霾肉眼可见地环绕了其周身。
有士兵过来,随手递给了苦月一张饼。
苦月接过,道了谢,却并没有立刻吃。
而那个送饼的士兵见他这般轻轻叹气,刚要转身离开,却一眼看到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沈安和与盛兮,急忙喊道:“快!快起来!沈大人与郡主过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能起的都起了,不能的也都尽可能去看向他们所在方向。
苦月听到后神情终于动了,起来转过身,看到盛兮与沈安和后当即一拜。
其他人见状也想跟着拜,盛兮却急忙阻止:“哎,别跪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别管我们!”
他们之前已经接触过盛兮,本以为她会同那些世家贵女般难以接触,或者有甚多规矩。然而一番接触下来,这位郡主当真不是一般人,只是昨日一场救治,便令他们与其有了同袍之谊。
嗯,便是单方面的也无所谓。
众人皆嘿嘿一笑,知道盛兮这不是客气,便转而又各忙各的了。
沈安和扶着盛兮来到苦月面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目光又扫过那简易木床上的伤者,薄唇微微抿了抿,旋即扭头对盛兮道:“你们说吧,我去那边看看。”
“好。”盛兮笑着点了点头,复又添了句,“一会儿我去找你。”
“嗯。”沈安和绷直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目送走沈安和,盛兮这才在小草搀扶下坐在了一旁,而盛兮坐下后第一句话便是提醒苦月:“我告诉你啊,不管你再怎么跪,我都没有东西送你了。”
就一个小瓷瓶那男人已经够酸了,盛兮不想让自己再被醋熏。
本是一腔复杂情绪,不知话该从何说起的苦月,愣是被盛兮这句引得笑出了声。
“所以啊,起来吧,跪着多累。”盛兮道。
许是之前莫愁阁的相处,苦月在盛兮面前多了丝自在。他没有起身,而是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与盛兮面对面,仰视着对方。
“郡主,”他喊道,看向盛兮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热烈,“谢谢你!”
盛兮说:“客气。”
苦月抿唇,随即无声笑了起来。
盛兮歪头看了看苦月,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感谢我?”
苦月没否认:“是,郡主的大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所以想问问郡主,您需要什么?但凡我能办到的,定会全力以赴!”
他说话时目光真挚,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看得旁边的小草总觉得眼前这人是不是要献祭。
盛兮闻言直接拒绝:“不用,你好好活着就好。”
苦月的目光有那么一瞬暗了一下,但很快便又亮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心中散开般,令他脸上原本的一丝灰暗一点点消散。
他点了点头,那张被盛兮评价为清秀的脸庞被晨起的阳光染了一层暖意,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再回头时对盛兮道:“他们我会好好照顾的,便是将来真的……我也希望能跟他们在一起。”
盛兮看了眼木床上的人,问苦月:“这是你家人?”
苦月摇了摇头:“不是,同村的邻居,我的家人都已经没了。”
这话说得轻松,不见丁点苦涩,但众人听后却是纷纷内心一紧。
盛兮张了张嘴,想说“节哀”,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看着那陷入昏迷的人道:“我会尽力救活他们!”
苦月抬头,看向盛兮的眼睛里忽然湿润起来,然而他嘴角漫上的却是颇有些畅快的笑意。他紧紧地,带着一丝贪恋地注视着盛兮,对她道:“嗯,谢谢您,郡主大人!”
美好皆虚幻,苦难方为现实。
但即使如此,这意外得来的美好,却能照亮那份苦难,让现实裹上一层名为甜的外衣。
之后盛兮又同苦月简单说些话,交代其多休息后,便起身离开了。
葛鸣依旧未能传来消息,沈安和正吩咐人想办法联系上葛鸣,一扭头见盛兮过来,便急忙下了高台去扶人。
“别上去了。”他道,同时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草亭子说,“去那边休息会儿,太阳大,一会儿我叫人给你砍个椰果来,尝个鲜。”
盛兮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