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揣着四百两回去时,杜吉吉也从最后一家打铁铺回来。他对金银甚是熟悉,以至于一眼便看出来盛兮那布袋里装的什么。
杜吉吉惊讶至极,他明明记得盛兮出去时,那布袋里装的不是这些东西。可这怎么不过小半日而已,这就……满了?
这就是她之前说的,收成果?这是什么成果,也让他来收一收啊!
杜吉吉视线就像两只超瓦数的探照灯照过来,盛兮不想注意都不成。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腰间布袋看,想了想,她索性从里头掏出来一块银锭,直接甩给了他。
杜吉吉接过,一双眼睛顿时瞪成铜铃。
“这,这是……”
“承诺你的一百两。”盛兮说,“算是提前支付。”
杜吉吉的嘴巴也张大了,两颗鸡蛋放不下,以至于说话都开始结巴:“提,提,提前支付?”
“嗯,看你这几日做事认真,当做奖励。”盛兮道。
杜吉吉下意识说:“什么奖励?这不是我应得的?”
盛兮轻笑一声:“是,你应得的。行了,我先进去了,一会儿你来找我,除了那匕首,有些药材你也要帮我找一找。”
杜吉吉愣愣点头,目送盛兮离开。而等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杜吉吉原本强抑的情绪如点了炮仗般,瞬间爆发,不好大叫,他抿紧了嘴巴,用力挥舞着手臂,原地又蹦又跳几圈后,下一秒,他将银锭小心收起,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昂首挺胸地朝里走去。
哈!从今日起,杜爷我也是有钱人啦!让从前那些看不起他的混蛋都滚蛋!谁再骂他是个臭打猎的,他就甩他一脸银子,让他好好看!好好看!
杜吉吉一边想,一边向前走,从前种种于眼前划过,像是走马观花,却又无比清晰。兴奋,激动,又扬眉吐气。然而,待这些情绪匆匆过后,唯一留在心底的却是委屈。
四十多岁的人,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委屈。那些不公与打压不是已经看惯?那些艰难与苦恨不是已经尝遍?都已经放下了,可为何在看惯尝遍之后,他还会觉得委屈呢?
他低下头,伸手看了看自己掌心。
掌心里似乎还存留那银锭的财气,他用力攥了攥,又轻轻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杜吉吉忽地一声嗤笑,低喃道:“想什么呢?”
他竟想,凭一个都能当自己女儿的姑娘,带着自己摆脱种种不公的压榨,走上令人艳羡的人生巅峰。呵,是这想法太疯狂,还是自己太疯狂,竟会因为一锭银子生出了这种念头。
杜吉吉甩了甩头,舒出一口气来,将心情重新替换为舒畅。
不管怎样,你杜爷我现在有钱了!哈哈哈!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就在杜吉吉期盼着潘巫别出现之际,只一个晃眼,那位令他一路郁闷的巫医再次出现了。
“哈,潘巫,你回来啦!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杜吉吉冲着潘巫道。
潘巫斜他一眼,冷声说:“怎么,我回来很失望?哼,那抱歉了,这一路注定要你失望了!”
杜吉吉被说中了心思,脸上一僵,只能讪讪笑笑。
盛兮只当没听到二人对话,问潘巫:“尾巴甩干净了吗?”
听此话,潘巫冷冷的眼神瞬间从杜吉吉身上移至盛兮身上,对这位她自动黏上的金主毫不客气道:“甩不干净你会让我跟着?”
盛兮回:“那或许不行。”
“哼!”潘巫懒得理她,丢下一声冷哼后,径直上了马车。
盛兮不为所动,刚欲转身,杜吉吉忽然凑了上来。
“盛姑娘,”他悄声喊道,伸手指了指潘巫,“你在说什么?什么尾巴?难道还有人跟着我们?”
盛兮抬眸看他一眼,沉默稍许后回道:“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若让你知道,他们从出了康枷镇便已经被人盯上,且盯上他们的人不止一拨,或许,不用那些人来寻,你便已经主动暴露了。
杜吉吉从盛兮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瞧不起,他鼓起胸膛想回呛,却在开口之际又急急刹车。
这盛兮能干出一人掀翻整个神花田此等耸人惊闻之事,她既说不知道为好,那定会是比之更可怕之事!
更可怕之事啊!杜吉吉想象不出这更可怕之事是什么,他秉着不知者不怪的原则,脑子转了不过一瞬,便虚心地接受了盛兮提议,小鸡啄米般点头:“对!盛姑娘你说得对!不知道好,不知道好!哈哈,那什么,咱们现在就走?”
“嗯,现在就走。”盛兮嘴角轻轻一扯,按下那笑意,回复杜吉吉。
虽说是往东走,但因身后尾巴不断,盛兮不可能,潘巫更不会让她直奔东去。也因此,这一路他们走走停停,东拐西拐地去了许多地方。
而这也大大方便了盛兮寻找制作止痛药的药材,当然,这活儿她在后来交给了杜吉吉,而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