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自知自己闯了祸,一只鸽子飞走了,另一只鸽子差点惨遭他的毒手,所以,面对阿辉有点愧疚,他低着头,走到阿辉面前,轻轻拉了拉阿辉的衣襟,面带愧色地说道:“阿辉哥,我不知道那是信鸽,都怪我嘴馋,要不,你打我一顿消消气吧!”
思明这么一说,倒是让阿辉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思明的脑袋,挤出一丝笑容:“算了算了,不是还有一只吗,不知者不为过。”
阿辉知道秦家现在经济拮据,节衣缩食,于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思明:“给,你去集市看看,有没有肉鸽买,去买两只吧!”
思明连忙摇手:“不要,不要,阿辉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没事的,我和我们老大可能还要在你家住几天呢,你就当是住宿费好了。”阿辉硬是将钱塞进思明的手里。
思明不好意思地拽着这一块大洋。
阿辉朝思明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去吧,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别心疼钱。”
思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朝外面跑去。
思明跑到集市,直接来到一个卖鸽子的摊位。
“你这儿有信鸽卖吗?”思明边问,边掏出一块大洋递给摊主。
“信鸽?”摊主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摇了摇头:“我这里卖的都是肉鸽,没有信鸽。”
“呵,这不是秦老大家的小公子吗?真是少见啊,你也来买鸽子啊?”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思明身后传来。
思明连忙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冯德贵家的管家五爷,秦家与冯家一向不对付,所以思明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怎么,不行啊,就只许你们冯家吃鸽子?”
“行行行,谁说不行了,尤其是你们秦家就更行了,你们秦家以前可是家底厚的很啊,是我们蓬莱村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别说是吃鸽子了,就算是燕窝鱼翅,鲍鱼海参也都照吃不误,不过这几年,我好像从来没有在这儿见过你们秦家人啊!倒是时常看见你娘来集市里捡菜皮,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怎么,是不是好几个月不碰荤腥了,憋不住了,今天钱带够了没,要不我买个送你?”五爷奚落着思明。
思明的脸憋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真想冲上去揍扁这个五爷,可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只会给家里带来更大的灾祸,更多的羞辱,所以只能告诫自己需忍气吞声,不可图一时之快,于是他不屑地回敬了一句:“哼,小爷不稀罕,你留着这钱买棺材吧!”
思明说完,不等五爷反应,便倏地一下子就钻出人群,跑得无踪无影了。
“嘿,臭小子,这嘴倒是挺毒的,不愧是秦家人。”五爷望着思明的背影,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哼,鸡都吃不起,还想吃鸽子?”
“五爷,你可错怪他了,今天这小子可是手里拽着一块大洋来的,不过他要买的是信鸽,不是这种肉鸽。”摊主满脸堆笑地向五爷解释。
“信鸽?哼,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有心情玩鸽子,还真是倒驴不倒架啊!”五爷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扔给摊主:“给我来三只鸽子。”
“好嘞!”摊主接过钱,然后殷勤地从笼子里抓出三只鸽子来,用细绳把它们的腿绑上,递给五爷。
五爷满意地提着三只鸽子回冯府了。
冯海泉见五爷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五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赶紧的,快把祭祀用的供品烧出来,这都快到中午了。”
“误不了,误不了,其他几道菜都备齐了,就差这道清蒸乳鸽了,这可是太太生前最爱吃的一道菜。”
“快点吧,五爷,我等着呢!”冯海泉催促着。
“好好好,我这就让厨房把鸽子杀了。”
五爷说完,赶紧提着鸽子去厨房,半小时之后,五爷将醋溜鱼片,麻婆豆腐,凉拌黄瓜,清蒸乳鸽四样祭品都准备好了,一一放进食盒,然后提着食盒来到冯海泉面前。
“二少爷,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去上坟吗?”
“嗯,现在就去!”
冯海泉接过食盒往外走去,五爷拿着香烛和纸钱跟着后面。
冯海泉因仕途不顺而心情不佳,为了逃避现实,便向警察局长告假,回老家蓬莱村探望十多年未见的父兄,这一住,至今已过去了两个多月了。
蓬莱村只有一块墓地,蓬莱村的村民若是过世了,一般都安葬在那块墓地里,这里规模比较大一点的祖坟有冯家祖坟和秦家祖坟,秦家老太爷,守仁守义的父亲秦安邦,守仁的生母巧云,以及秦安邦的其他几任妻子,包括守义的生母瑛姑都葬在秦家祖坟里。
冯海泉来到了母亲汤玉兰的墓前,用一块绸布将墓碑擦拭干净,随后打开食盒,将四样母亲生前最喜爱的菜肴放在墓前,紧接着点燃香烛,主仆二人在墓前跪拜。
“娘,今天是您的生日,孩儿和五爷一起来给您做寿,孩儿不孝,当年因一时之气,离家出走,结果让您忧郁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