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些乏了。”
望着自始至终都长揖不起的李杰,刘娥默默一叹。
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臣告退!”
李杰很有眼力见的提出了告辞,没有继续滞留在宝慈殿。
“唉。”
眼看官家的身影消失在帷帘之后,刘娥长叹一声。
终究是没有防住!
其实,这些年来她一直有此担忧,李顺容的事虽然隐秘,但知道的人并不少。
知道的人多了,还能有什么秘密?
是迟早的!
原先,刘娥以为这事要等到她死后才会被官家知晓,毕竟直接将官家寄到她的名下,不止是她一人的主意。
先帝也参与其中。
若是没有先帝的默许,她哪能堵住悠悠之口?
结果,先帝新丧不到一年,此事便了。
到底是谁向官家进言的?
此人当真该死!
定是有人看到宫内形势变幻,然后以为她即将退了,所以才找准机会向官家进言!
定是如此!
一念及此,刘娥顿时攥紧了拳头。
别让他查出来是谁!
……
大长公主府。
“娘子,此事你应该和我商量商量的。”
驸马李遵勖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家妻子,他刚刚回府便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自家娘子竟然掺和进了李顺容的事。
此事涉及官家、太后、杨太妃、官家亲母,自家娘子虽然也是皇室中人,但这事能掺和吗?
“官人,若是我提前和你说了,你会同意吗?”
大长公主温和一笑,丝毫没有被埋怨的不快。
“呃……”
听到这话,李遵勖当即僵在原地。
是啊。
若是提前得知,不论如何,他也会阻止自家娘子参与进去。
不对!
忽然间,李遵勖心中一动。
差点被绕进去了。
这不该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而是压根不用考虑的事。
此事,本就不该发生才对!
想到这里,李遵勖也很疑惑,身为枕边人,他最是了解大长公主,以自家娘子的性子,为什么会参与进这种事?
“娘子,既然木已成舟,我也不再多言,只是有一点……”
这边,李遵勖的话还没说完,大长公主便主动把他的话给补全了。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如此不智?”
大长公主笑吟吟的看着李遵勖,语气始终是浅浅柔柔的。
“不是……”
李遵勖连连摇头:“娘子惠质兰心,乃是天下奇女子,怎么不知轻重?”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真当我傻吗?”
大长公主无奈道:“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不得已?
此话一出,李遵勖立马明白了。
自家娘子可是本朝大长公主,谁能让她不得已?
首先,太后肯定是可以的。
但太后又怎会自曝?
那,剩下的只有一人了!
….是官家!
念及至此,李遵勖不由苦笑。
这当真是阴差阳错啊!
娘子近期频频入宫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给他求官去的?
“娘子,此事怪我,怪我。”
说着,李遵勖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大长公主的柔荑。
“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卷入此事。”
数遍天下,谁家的女婿最难当?
自然是帝王家的女婿!
不仅要求高,成了驸马之后,管制更严!
一旦尚(娶)了公主,也就意味着很难在官场上取得什么大得作为。
故此,有宋一朝绝大多数驸马都不是嫡长子,很多都是次子。
另外,有些时候驸马还会升辈分。
比如李遵勖,他成了驸马之后,真宗便下诏,将其升为李崇矩之子。
李崇矩何许人也?
李遵勖的爷爷,如此一来,李遵勖就和他的父亲李继昌成了一辈人。
儿子和父亲兄弟相称,此举,可谓是有悖人伦。
好在冀国大长公主通世事,虽然有此旨意,但在结婚之时,仍然以新妇的身份行了舅姑之礼。
(pS:古制,新妇称夫之父曰舅,称夫之母曰姑,舅故之礼也就是现在的公婆之礼,相当于新婚中的改口环节)
不仅如此,婚后生活中,大长公主对待李遵勖之父,仍是以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