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洛赶到暗室的时候,看到洛溪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现在睡得这么安详,紫洛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赵子义那边她已经打发走了,望着床上白皙得近乎透明的人儿,紫洛心疼地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手心,希望以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天色透出微光的时候,洛溪方转醒,睁开眼,紫洛疲惫地伏在床边,一头乌丝散落在周围,眼下微微泛青。 “姐姐,你先去休息吧。我没事的。”洛溪另一只手附上紫洛的手。紫洛望着她,良久,点点头。 目送紫洛离开,洛溪坐起身子,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烛火,右手腕间正中的似焰般殷红的标志已经消失了。 如果没有唐焱,或许她昨天她又要经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每逢月圆,这病便会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其实,开始的时候,婆婆已经告诉过自己,自己身体可能会发作,但自从辰辞化解所中的隐毒之后,这病完全被激发出来,但逢月圆便会发作。 但是,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自从想起了一些事情之后,生命对她说,活得越久,折磨也会与日俱增,倒不如索性破釜沉舟,自己的生命,只可以做一件事,为了那件事,无论付出什么,她也不在乎。 洛溪拿出唐焱留下的玉佩,神色逐渐凝重。 行过花船后,每日总有不少人守在落英坊门前,打探着营业的日子,其中不乏达官贵人、王孙贵族,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落英坊的姑娘才情过人、艳绝天下。但落英坊仍迟迟不开门营业,这可真是让人心中如蚁噬,却又不得不安静等待。 落英坊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些,突然某个夜里,就这么静悄悄的开门了。没有锣鼓喧天,也没喧闹杂吵,反倒安安静静,也没扰人清梦。 要说这落英坊,作为青楼来说,相对一般青楼来说,倒有些不一样之处。除非自愿,否则落英坊的姑娘可以拒绝陪客人睡觉,落英坊主要以歌舞为主,更像乐舞坊,但与乐舞坊不一样的是,落英坊公开出演歌舞、并有美人在一旁作陪。 尽管如此,落英坊一开业,还是人满为患,入场资格有价无市。 洛溪与紫洛对坐在阁楼的蒲团上,一边品茶,扫视着楼下的景象。热闹,似乎与她们无关。 “看来花船的计策收货不小啊。”紫洛望着楼下的景象,道。 “如果不是姐姐你愿意支持我的想法,估计也不可能达到这般景象,毕竟,十个有九个大概都是冲着姐姐来的呢。”洛溪微微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罢了罢了,我该下去了。”紫洛起身,望了洛溪一眼,朱唇轻抿,门外的丫鬟适时拉开门,待紫洛出来后,合上门,跟着紫洛走了。 洛溪手撑着脑袋,指尖一下、一下,轻扣桌面。不一会儿,见到楼下蒙着面纱走下的楼梯的紫洛,男人们的视线瞬间黏到了紫洛身上。紫洛走到舞台上,在舞姬的簇拥下翩翩起舞,旋转的风带起紫洛的面纱,男人们近乎呆滞,被为这天人之貌所吸引。 男人啊,没什么不同。洛溪自顾自浅笑着,放下杯盏,起身离去。 洛溪戴上面纱,下了楼,从后门除了去,打算到街上闲逛。刚出门没多久,便被拽进角落里,被人捂住了嘴。洛溪也没挣扎,不一会,巷道外一群人跑过,往巷口看了看,停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人又分散跑开了。 男人这才放开捂住洛溪嘴的手,还没等洛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在洛溪额前落下一个吻。洛溪愕然,推开男人,闪躲到一旁。 男人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 竟然是唐焱! 洛溪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欲走。唐焱赶忙拉住她,道:“我想见你。” 洛溪怔了一下,唐焱继续说:“我想你。” “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洛溪没有回头,继续说:“像我这种女子,阅人无数,不值得公子如此抬爱。”洛溪笑道,“况且,公子看着甚是面善,想必定是落英坊的熟客吧。” 唐焱一把把她扯到身边,转身抵到墙上,定定的望着她,不允许她眼神的躲避。 洛溪叹了口气,“想不到看起来儒雅斯文的公子,竟是个登徒子。” 唐焱似乎也觉得有失身份,放开了洛溪。看都不看他,转身走了,唐焱有没有跟着,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来到街上,洛溪满目目的的随处闲逛。也许是日光有些过于炙热,她走了没两步,便觉得有些头晕乏力,赶紧躲到了旁边的店铺门口,依着门框歇着。 突然,身后被人搡了一把,洛溪脚下重心不稳,摔下了石阶。她想站起来看看是谁,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大概是骨头错了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