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都,叶墨带着洛洛去了叶府。 洛洛本是不愿意的。一来,既然已经到了京都,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跟叶墨纠缠了;二来,叶府留给她的记忆都是痛苦的,她不愿再回去;最后,她害怕撞见熟悉的人。 叶墨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心里愧疚,也很抱歉。但是处于对洛洛安全的考虑,他还是再三劝说洛洛到叶府先小住一晚,次日再做重新安排。 “晴儿.......路晚晴......走了......”叶墨开口道,望向洛洛的眼神,满是歉意,但又十分的恳切。 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洛洛皱起眉头,“去哪儿了?”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这么关注这些事情,眼神闪烁了下,垂下眸来。 “总之,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洛洛看向他。 夜色微凉,清风吹起眼前人的粗布短装,月色倾泄在叶墨身上,连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他安静的看着洛洛,眸中闪烁,似乎有些莹光。 洛洛点了点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墨,但毕竟是自己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纵使经历了那么多过往,在见到这样的眼神下,也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语。洛洛恨自己的不争气,难道忘了平家寨百八十条人命都因自己与叶墨之间的纠葛而死吗?可她却还是答应了叶墨。她在努力给自己找着借口和理由,平家寨的祸事,因自己和路晚晴而起,就算没有叶墨,可能迟早也会被路晚晴毁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挣扎和矛盾的。但,她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眼前这样悲戚的叶墨。 叶墨带着洛洛悄悄地回了叶府,没有大作声张,叶墨让 洛洛被安排在了叶墨院子的一个侧屋。 一直以来叶墨都有自己的院子,本来叶墨的院子是主院,应当与正妻同住,但是当年叶墨对平喜乐诸多意见,别说让让入住主院了,就连在他附近都不行,所以当年平喜乐与叶墨大婚便被送到了西北角最偏僻的那个小院子,平喜乐平时也更没什么机会出自己的院子的门。 即便后来路晚晴进了门,由于娶妻不过两天便纳妾,尤其平喜乐更是圣旨赐婚,所以叶墨自然也不可能将路晚晴迎入主院,所以就安排了离主院最近的院子收拾的十分豪华气派给路晚晴住。不过对于那是的叶墨来说,主院与侧院倒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他也是几乎都在路晚晴的院子里住下的主院基本上也是荒了的。 直到后面路晚晴与叶墨之间不合,叶墨便命人重新收拾了主院,基本上就在主院住下了。 洛洛跟着叶墨进了主院,打量着收拾的极其精致的院子,免不得自嘲一番。没想到当年作为明媒正娶的正妻没法住进来的主院,竟然在今天住进来了。 叶墨没有漏过洛洛自嘲的申请,脸上闪过一丝内疚和羞愧,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也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是不怎么来的侧屋,也收拾的十分干净,应该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洛洛在叶墨开口前关上门,她今夜答应在叶府留宿已经是很不应该了,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再与眼前的人多谢交流,自己的心会不会动摇。 虽然现在的木已成舟,两人不可能再回头了。但是洛洛害怕的是,自己对叶墨那种淡漠的心思会被动摇,无关爱情,只关乎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但凡她有一丝动摇,那都是对不起已经故去的平家寨上百条人民。 洛洛时常在想,究竟知道自己的过去是好事,还是继续不知道是好事。自打恢复记忆以来,洛洛时常会做噩梦,说是噩梦,洛洛心里害怕着,可却又期盼着。她会梦见平家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对她笑着,像当年她还在平家寨时那般,跟她说话,教她做事,陪她打闹,甚至连爹爹,都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可是她越贪恋这种温暖,下一秒,所有人都变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他们厉鬼般,不,他们就是厉鬼,拖着腐烂的身躯、破碎的骨肉和糜烂的灼伤向她扑来,爹爹掐着她的脖子,问:“为什么.......为什么........”一遍又一遍。 洛洛从梦中惊醒,脸上爬满了泪痕,枕头也总是湿了大片、大片。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轻轻的、温柔的,喃喃道:孩子啊我的孩子....... 翌日清晨,洛洛洗漱完毕出到门口,叶墨已在门外站了许久。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廊下,背对着洛洛,身形颀长挺拔。洛洛看着他,衣衫上似乎结了小小的露珠,今日他的服装庄重了不少,大约是因为要入宫吧。 洛洛张了张嘴,想要喊他,可却也没喊出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人,又或者是,其实她真的与眼前的人无言可语。叶墨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洛洛正在门口,定定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