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平和的目光落在唐焱脸上。唐焱忽然想要离开这里,退出这场谈话。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太皇太后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转而看向洛洛,仔仔细细的,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到离去的人的痕迹。洛洛眸中如水般平静,看不出其他的情绪。直到现在为止,方才的故事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凄婉的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与她并没有什么联系。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摸一摸眼前这张面庞,这张近乎有些不真实让她恍惚的仿佛看见了沈年年的面庞。但最终,她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去触碰,生怕自己触碰了,便戳破了这美妙的幻景。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有一颗碧心石。”太皇太后看向洛洛。 洛洛想了想,举起自己的手腕,露出藏在衣袖下的那串手链,问:“不知您说的可是这个?” 太皇太后捧着这手腕,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是、是,这就是碧心石。”洛洛不解的看着太皇太后,不明白为什么见到这块石头她的情绪起伏会这么大,这对洛洛而言,不过是块石头,能保命的石头罢了。 太皇太后自然没漏过洛洛眼中的不解,擦了擦眼泪,将洛洛的手腕放下,把她衣袖整理好,遮住这串手链,道:“这是极好的东西,收好,可别被旁的人看了去。” 洛洛点点头。 沈年年失踪了,其实明惠知道,沈年年不是失踪,是被皇上有意放了出去。带走她的人,正是谈晋。虽然那时一片混乱,明惠被沈年年藏了起来,从明惠的角度能够看见的除了尸海中站立的谈晋,还有远处拐角处赶来的也是满面狼藉的皇上。 皇上就站在墙角边的柱子后,静静的看着沈年年。谈晋走到沈年年面前,伸出了手。沈年年迟疑了许久,白皙的瘦小的手搭在了谈晋宽阔黝黑的掌心上。明惠远远望着,皇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唇抿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他就那么看着沈年年和谈晋离开这个院子,离开这个深宫,消失在高墙后再也没了身影。 皇上好像瞬间被人抽空了所有的生命力似的,颓唐的跌到墙边靠着,双眼紧闭,像一片破败的树叶。明惠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走到了皇上面前,唤他。皇上睁开眼,黑黑的眼圈和满是血丝的眼睛透露出他几夜没睡的疲惫。“明惠——”皇上唤了她一声,转而倒在明惠的怀里。 明惠是第一次与皇上这般的亲近,很奇怪,她感觉自己似乎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是作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而不是作为一个妃子为了保全自己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的依附。那么一瞬间,明惠好像明白了沈年年,为什么当初她宁愿毁了自己的音容,都不愿意承接皇上的宠幸。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因为刻骨铭心,所以不愿意将就其他任何人,即便是天下最尊贵的人,都能让她心动,都无法让她抛弃心中唯一的坚守。而也是那一刻,明惠更加确信沈年年对自己的恩情,怕是一生也无以为报。 世人都以为皇上真的死了,但唯一的真相只有明惠知道。 皇上故意放走沈年年,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成全。如果她留下来,皇上一定会立她为后,此生唯一的后;如果她走了,也算是对她和谈晋的一种迟来的抱歉、迟来的成全。这位天下最尊贵的人,这天下山河的主人,却以这种方式来试探一个女子对自己的爱。 但沈年年选择了走。 意料之中,却依旧让他痛彻心扉。 沈年年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喜欢了这个姑娘,以至于往后的时光,喜欢一点点的积累,汇聚成了爱,也到了最后,嫉妒让他动用了权利剥夺了这个姑娘对别人的爱。 谈晋带着沈年年到了边境的小镇上,他们有个小房子,房子带着个小院子。几百米外有条消息,溪水潺潺,寻流而上,有个小小的水潭,水潭不深,但水深还是能淹到沈年年的腰上。 沈年年很喜欢这个地方,谈晋买了些鸡鸭给她,看着那黄黄的毛绒绒的小东西,沈年年开心极了,吃了饭,剩半碗撒到地上给这些小东西啄啃。她望着这景象,动不动就过了大半晌。 沈年年的肚子越来越大,谈晋已经给她找好了村子里有经验的接生婆子。村子里的人也很喜欢这对小夫妻,人长得好看,说话也斯斯文文,没跟人红过脸,男的经常帮助村子里的人干活儿,女的会带着村子里的孩子识字,也会给不识字的老人家们念着孩子们从外面寄来的信,替她们执笔写着回信。 这样的日子也好,平平淡淡,普普通通,但随着沈年年肚子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沈年年倒在了院子里。还好,沈年年与腹中的胎儿都没事儿,但大夫告诉谈晋,沈年年早年似乎生过病,现在的身子,本就不适合生育。 沈年年醒了,告诉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