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欧阳对梅若安刮目相看。 她本来觉得自己把穿越重生的身份一向掩饰得不错,已经足够“虚伪”,却不料还是被梅若安碾了渣渣。 梅若安的父母在霖江工作(其母亲是霖江人),就是为了霖江的造假工业,直到梅若安大学毕业,可以独当一面,地产和瓷窑便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年纪不大,对家里的生意却了如指掌,而且,对古董中的木器收藏如痴如醉。 申恒说,他除了花梨木的家具,金丝楠木、檀木等名贵品种的收藏也不少,只是不在那个别墅里而已。 而这一切,不但是原主,就是欧阳本人也没什么觉察。 一个高中生而已,居然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城府之深,仿若万丈深渊。 …… 向驰给秦队打完电话,修长的手指在欧阳的发顶上抚了一把,“是不是觉得三观尽碎,只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老张问道:“什么意思,欧阳认识申恒,还是认识梅家兄弟?” 欧阳道:“申恒只是认识,梅若安是我的高中同学。” “诶哟!”老张调侃道,“欧阳可以啊,身边藏龙卧虎!” 欧阳道:“那是相当可以了。” “别说你,梅若安我很小就认识,不也一 样?”向驰又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 “走吧, 我们去把他们的爹请过来吧。” 梅家人抓了一大窝子。 晚上九点,秦队、李自健、宁安、马卓研护送着申恒的录音带到了京州市局。 经过技术部门的初步认定,录音未经过剪裁,确系原始证据。 于是,向驰和秦队等人马不停蹄地对梅若安和梅若水进行了突击审讯。 在监听室门口,欧阳遇到了梅若安。 他穿了件白色T恤,衬得一张俊脸苍白如纸,看到欧阳,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憎恶,旋即避开她的视线,擦肩而过。 欧阳勾起唇角笑了笑,轻声道:“手下败将。” 梅若安脚下一顿,在原地站了两秒,不待警员催促,又往前走了。 欧阳心道,最好气死你,我倒要你看看你的城府有多深。 宁安心有戚戚:“我听穆芸说,你的几个同学还为他们哥俩鸣不平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可怕了。” 欧阳道:“幸好这样的人不多,否则我们警察可有的忙了。” 宁安点了点头。 审讯又开始了。 这一次,向驰没有采用和申恒一样的策略,而是照本宣科,按照案件发生的前后,一件一件地问了起来。 “许建文一案,是不是你所为?” “怎么了,小驰哥抓不到凶手,要拿我顶罪吗?” “我提醒你,我们在你邻居家的车库里找到了那辆改装过的黑色桑塔纳。你邻居懒,几个月过去了,一次都没洗过,现在已经在车里提取到了你和你哥的生物检材,法医中心正在进行对比。” “……” “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关系重大,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 向驰盯着梅若安的眼睛。 很显然,他也一夜未眠,状态不比申恒好,眼睛里血丝密布,眼周还略有红肿,应该是哭过了。 他不答,说明向驰刚刚谈及的内容瞬间击溃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城府再深,也敌不过死亡的巨大威胁。 向驰又道:“怎么,不记得了吗?” 梅若安回视着向驰,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 向驰道:“你们大概没想到过,申恒和他的爷爷一样狡猾,无论是杀许建文还是试图谋杀我和欧阳,他都录了音……” “啊!”梅若安忽然大叫一声,从审讯椅上蹿起来,向左边的墙上撞了过去。 他身后的警员反应不慢,一把抓住他,狠狠地将人按了回去。 向驰知道,梅若安不是疯了,而是陷入了一种来自亲情的巨大压力——他若想有一线生机,就必须马上交代,主动交代,并尽量把罪责推给亲哥、亲爹、亲爷爷。 而他,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 向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梅家已经不具备任何主动权,我奉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梅若安软软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识时务又能改变什么呢?你问吧,问什么我说什么就是。” 他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