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首都是帝国的心脏,心脏不放在胸腔之中,反而放在脑门上,放在挥舞了双拳上,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是什么? 哪个帝国能保证自己一直赢的? 哪一场战役能不犯一次错的? 把首都放在边境上,就是要求每战都胜,而且要求对方不会直取京城,之前的长安就是如此,现在打垮了河南地的匈奴算是短暂的解除了对长安的威胁,现在刘彻要在北境再建立一条人所筑成的长城,彻底将那些匈奴人隔绝在草原上,将战场定在草原上。 但是公孙弘反对。 “陛下,您所说的诚然是大业,但臣反对。 在草原之上筑城甚至建郡,耗资巨大,恐怕不会比打匈奴的军费以及修建宫殿低,但是成果却不如征讨匈奴和建成的华美的宫殿。 征发无数的徭役和资源去做这件事情,如果匈奴人大举来攻,可能毁于一旦,得不到任何的回报,这是臣不理解的。 最关键的是,建好了城,您要从何处迁徙那么多的人口呢? 若是将中原之民迁徙过去,这难道不是在残民虐民吗? 黎民百姓又不是罪人,怎么能这样残暴的对待他们呢?” 刘彻闻言刚想发怒,然后脑子一转,便将怒火压制起来,再一看公孙弘面无表情的脸,怒火顿时消散一空。 公孙弘是贤良方正之臣,也是有大才的儒生,他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反对。 他短短的几句话就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在草原上筑城的成本要考虑清楚,国家虽然富裕,但是之后打匈奴还要钱,修缮宫殿还要钱,完整的在空白的土地上,无中生有的建立一个郡,不是异想天开随便说说的。 第二个问题就是迁徙民众。 移民戍边,说起来光辉伟大。 但实际上把人迁过去,不就是去当人肉沙包? 直面匈奴那些残暴异常的胡虏蛮夷,不仅仅是这些刚刚迁徙过去的人,还有他们的后代,恐怕都要不断的流血。 在前些年匈奴入寇上郡、代郡等等,时不时杀死上千人,一旦在河南地建郡,被杀的就是这些新迁徙过去的人口。 况且从中原这样的富庶之地到苦寒之地,那是发配! 不要说古代,就算是现代的生存条件已经很好了,边疆都建设成现代化都市了。 有本事试试把江南省的迁徙到西域省、河套省或者辽东省,制定政策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得再死一遍。 在这个时代,把人从生活较为舒服的地方迁徙到随时会死的苦寒之地,说一句残民虐民绝对不为过。 但是刘彻为什么不生气呢? 因为公孙弘说了,黎民百姓不是罪人,不能随意迁徙,但是这天下的罪人何其之多呢? 开拓岭南的就是那些被流放的人的后裔,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个流放地而已,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短时间内找到起码二十万人去流放。 大汉的监牢之中没那么多人,这才是要解决的问题。 公孙弘表面上反对,但实际上却只是提出问题,只要把问题解决掉,那就可以建城。 刘彻踱步几下后,沉声道:“郡县一定要建,各官衙官署要准备建郡事宜,这是关系国家的大事,不论任何困难,朕都会克服。” 皇帝既然表态了,那公孙弘自然无不可,“遵命陛下,现在就要下发圣旨吗,臣可以直接带到丞相府中。” “东阿侯在此,正好交由东阿侯来拟旨,朕这便用印。” 洛景手中握着笔,有些回忆般的感慨,当年孝文皇帝在的时候,朝廷大部分的圣旨都是他拟制的,没想到时隔十几年,竟然再次握住了拟旨的笔。 思绪在心中翻滚,手中的笔却不停,宛如龙蛇起舞一般,行云流水般的写下去,甚至就连思考都不需要,对这一套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等到最后一笔写完,公孙弘向着洛景重重躬身,然后缓缓将圣旨取下递给刘彻,刘彻欣赏一番后用印重重盖上,洛景、洛无疾、公孙弘便一同向宫外走去。 “公孙大夫,这封圣旨一经发出,整个大汉恐怕都不会平静了。” 公孙弘闻言微微感慨道:“是啊,建郡,可不仅仅是建郡啊。” 这个世界的大汉和前世不同,建郡可不仅仅是多一个两千石的官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