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掉东、北,就剩下西、南了。 我想到这儿,清了下嗓子猜测道:“或许桂花是想出城。” “一说到出城,我想起她曾说过。”牛玲视线看向窗外回忆着说:“以前听桂花说过,她说她很向往田间地头,男耕女织的生活,说是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开一块儿地,种各种菜自给自足。” “桂花向往这种生活?”桂花跟陈家签了卖身契,这就预示着她不属于自己了,生死都是陈家丫鬟,虽然是简单梦想,在她眼中根本无法实现。在加上她有个瘫痪哥哥,还有个嗜赌如命根本不关心他死活的父亲,也不可能会把她从陈家赎出来。 从陈家逃出来那一刻,对桂花来说既是对过往生活得摆脱,又是奔向新生活得起点。当然,这个想法肯定不可能是突然冒出来的,许是被关进地窖后她就一直在幻想若能逃离地窖,逃离陈家,该何去何从。 出城需往南走,是周函昀那边得方向。 想到这儿,我站起身,对王小说:“我还有事儿,就先离开了。”说完,我又看向牛玲说了句“好好养伤。”这才走出病房。 来医院就诊得病人不多,走廊冷冷清清的,目前普遍对于西医有抵触心理。相对于西医院,中医药堂通常是大排长龙。 从医院走出来,旁边停了一辆改装过得黄包车,将黄包车跟自行车焊接到了一起。这种新鲜玩应并不多见,我走过去,见有个年轻人坐在车里打盹,便拍了下他腿。年轻人慵懒地睁开眼,然后起身询问:“坐车?” “恩。”我点了下头,然后说:“这车新鲜,是你自己改装的?” 年轻人从座位上跳下来,拍了下车座说道:“几辆车拼凑到一起改出来的。这样一来不仅省力,速度还快。” “挺有想法。”我坐上去,然后对年轻人说:“往南边走。” “好嘞老板。”年轻人把毛巾搭在肩膀,按了几下车铃后开始蹬车,旁边停着的人力黄包车交头接耳,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年轻人一边蹬车一边说:“这北都,我是第一个把车改成这样的,后来有人看见我这样改老板关照得多,也都有样学样了。” “咱慢着点。”年轻人为了炫耀车速,在努力得猛蹬。我提醒了下,然后说:“你这啥价格?” “一样,不加价。”年轻人说道:“我走量,很多人看见我这车都想坐坐,有时一天我能赚上百个铜元,要是多卖卖力气,一天可是将近一块大洋。” 人力黄包车虽累人,却也还挺赚钱的,也正因为如此,街头小巷拉黄包车得人越来越多。拉车得变多,平均收入就相对变少了。那些黄包车占到好地段,一天能拉几个,或者十几个人。 像眼前这年轻人,一天能赚差不多一块大洋的,确实少之又少。 以陈家为中心点一路往南,很快我便看见了周函昀,于是让年轻人停下车,从兜里拿出铜元递给他。 这条胡同热闹非凡,人也很多。 说书唱戏的、打把式卖艺的,拉洋片变戏法的,相面算卦的,卖膏药卖大力丸的。北都称这边为“杂巴地儿”。 人声鼎沸,各个扯着嗓子尽量吸引着路人。 周函昀此时正拿着画像挨个询问,我喊了两嗓子,声音很快被淹没,根本没传到她那边。于是我干脆跑过去。见到我周函昀有些吃惊,凑进我耳朵询问:“你那边完事了?” “我怀疑桂花往这边逃跑的可能性很大。”为了让周函昀能够听见我说得话,努力扯着嗓子,把刚才牛玲说的话,以及我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听完后,周函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那咱俩一起吧。” 不远处有一对儿说相声的,围观了很多人,大家时而发出阵阵欢笑。我挤进人群,临时打断了他们,简单说了下情况。那对儿说相声的接过画像,然后跟搭档铺垫了几句,耍了几个笑话,然后才把画像拿出来举高让围观人群辨认下。 见这方法省时省力些,周函昀也效仿,去了另外一边变戏法的人身边,让其帮忙让围观群众辨认。 然而一条胡同走下来,并没有人见过画像里的人。 街头有个卖打卤面的摊位,此时已经中午,俩人坐下来一人点了一份。正吃面时,有两个卖报童从远处走来,边走边喊着:“北都大事记,人肉兄弟被抓,警察局新设部门破获首案。” 两个卖报童瞬间被围住,我也起身走过去。走进时,正好有一个人在打趣询问:“小师傅,啥是人肉兄弟,难道咱身上长得不是人肉?” “他们是吃人肉。”小报童挥着报纸说。 “那得是啥味道?”人群中有人好奇。 小报童也不回,嬉笑着说:“买一份回去不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