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韩院长并非看好你?”组长秦浩问。 “也不是,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我觉得正是因为韩老对我的苛刻,从反面印证了他对我的重视。最起码跟在他身边学习期间,我是靠这个信念支撑下来的。然而他的那一批学生毕业后,韩老都为他们安排了很好的前途。基本都去了北平各大医院,有的则是去了天津、上海等地。可我他却迟迟未曾安排,推荐。”陈冬吸了口烟,继续说:“当时我的信念已经开始有些崩塌了,但还幻想着韩老已经为我做了更好的安排。然而你看看,他却领我来了东北,扎根在了北都。” “如果单论发展程度,民国后我们这片土地并不差,韩院长把你安排在这儿也是对你的器重。北都可没你说的那么落后。”组长秦浩听出陈冬语气中有讽刺意味,于是反驳道。 “鼠疫我曾跟着韩老到处跑,晚清东北景象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韩老的这个决定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我跟韩老来时,是十几年前了,那时这里可不像现在这样,资源丰富,重工业也在逐渐发展。”陈冬摇了摇头说:“不过我现在知道韩老当年的良苦用心,可是也晚了,时间无法倒流。” 我跟组长互看了眼,彼此没催促陈冬。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接着说:“我认为韩老并不认可我,不认可我的医术,不认可我的学识、能力,才会把我扔在这自生自灭。说实话,我想证明,证明给韩老看,不管在任何地方,我都能够力挽狂澜,而且我要在成就上超越韩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所以你为了能让医院火爆,开始了不择手段?”组长秦浩问。 “杜盛被赶出了家族,手里根本没什么钱。经历过战争后的医院,能用的设备寥寥无几,药品、医疗器械等等等等,又都需要钱引进过来。光是这一块儿,就花光了杜盛所有的资产,还好那时因为韩老的大名,他来了北都坐镇,引来了一些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医护,先期算是这么对付了起来。可眼前问题解决了,还有以后呢?跟北平、上海、南京等地不同,这边人思想守旧,对医院的排斥程度很高。”陈冬微微抬头看了眼组长,随后又低下头说:“所以要想让医院盈利,为了医院能活下去,必须得用一些必要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杜盛是生意人,见惯了肮脏手段,也知想要赚钱,那些肮脏手段也是必要手段之一。”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你提议,杜盛没反对,共同参与的对吧?”组长秦浩确认道。 陈冬抽了口烟,轻轻点了下头说:“这件事最开始是在我心里有了个想法,但具体操作我并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探索了一下地下,然后就发现了洋人匆忙撤离时留下的一些东西。比如炸药,一些设备,还有就是洋人实验研究时一些废掉的文件。我感觉那些本就是应该烧毁的,具体什么原因被留下了,就不清楚了。” “所以你是懂洋文的。”我问。 “恩。”陈冬不在撒谎,如实说道:“要与国际接轨,不会英文怎么行。不过我没出过国,这也是实话。这些年我一直隐瞒了自己会洋文这件事,其实就是想着关键时刻能逃脱罪行。”陈冬摊了下手:“那些文件我确实是交给了楚卫,让他研究翻译,然后拉着他跟杜盛见了面,一起讨论器官移植这件事要如何进行。杜盛虽然被家族除名,但毕竟是杜麟丰之子,从小又在上流社会混迹,认识的人也多。他就试着找了一个得了重病的朋友父亲,试探口风,问假如有这个技术,愿不愿意尝试。对方真就毫不犹豫,甚至不在乎需要花多少钱,只要有办法能够帮父亲保命。确认了这件事的可行姓,剩下的事儿自然就好办了。器官移植风险极大,基本没可能性,但要想赚这份钱,就只能造假。经过商量后,是由杜盛找个颇有知名度的洋医生,给了他一笔钱。每次杜盛去谈,都会找他跟在身边,然后将那些文件重新假造一份,提高了成功率,以及该项技术已经在国外实施的新闻报纸等。与国际接轨,那些有钱人家里也都有翻译,所以必须得做得逼真,他们才会信。” “来谈谈童诗浩吧。”即使陈冬不说,先前对于这件事我们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现在更好奇的便是童诗浩,于是组长询问道。 “在韩老身边时,他就曾提及过神经科,但是国内医生很少主修这门。童诗浩晚清洋人主导医院时,他就在,只是并不受重视,而且对其打压得很严重,他也看不惯那些洋人的做法,便离开了。得知医院被杜盛收购,他就又回来了。神经内科保留了下来,但我也知道现在这个科室根本不会有人来看,就让他在自己科室钻研,为日后做准备。他真的很有才华,让我生了嫉妒心理。”陈冬叹了口气说:“那时我开始打压他的研究成果,说根本就是废纸一张。其实我心里知道,如果把那些研究成果交给韩老,韩老也会被他的才华所吸引。童诗浩对韩老也十分尊敬。我根本就没给韩老看那些东西,可我却谎称韩老看后直接撕碎了那些童诗浩辛苦钻研出的成果。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