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中间临时用木板搭建了一张床,床下铺着白单,苏礼伯的尸体躺在上面,身体赤裸,原本穿着的衣服被脱了下来放在一旁。他体内的血已经放干,肚子被切开了,空气里蔓延着一股腥味儿。 沈从宛在一旁,那边还有个台子,她正在台子上检测从尸体切割下来的器官一部分。法医程亮……正在吃饭。 他就在尸体旁边,手里捧着个铝饭盒,吃一口就将铝饭盒放旁边,在尸体上仔细检查。面对尸体,闻着腥味,恐怕别说吃饭了,若是我,喝口水都难以吞咽下去。孙肖汉朝我看了眼,似乎也很佩服程亮。 “自己带的饭菜?”组长秦浩走过去,伸头瞄了铝饭盒。 “哪是自己带的,刚才朱正过来喊开饭,他直接让人拿过来一份。”沈从宛帮着程亮回答,然后说:“他中午就没吃,一直在翻阅书籍。” “他这经常一边尸检一边吃饭?”孙肖汉走到沈从宛身边坐下,压着声音说。 “我可不是变态。”虽然压着声音,但还是被程亮听见了,他再次拿起铝饭盒,用勺子吃了口,摘掉已经染满血渍的白手套放在一旁,随后看向组长说:“死者多器官已经呈现衰竭状况。” “这才死几个时辰,衰竭的过于快了吧?”秦浩看向尸体若有所思地说。 “中毒是会加速器官衰竭的,除此外胸部紧塞,肌肉有痉挛现象,呼吸道闭塞,这应该是主要死亡原因,致命伤并非来自手腕伤。”程亮再次拿起铝饭盒边吃边说:“虽手腕上割破了动脉,但是死后造成的。” “那就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苏礼伯死时,有人在现场了?”孙肖汉说。 “肯定,否认人已死,又怎么自己割破手腕。”程亮看向孙肖汉说:“胸部紧塞、肌肉痉挛、呼吸道闭塞,体内器官明显衰竭,这些全部都是中毒表现,只是从外部很难看出不同。恐怕朱广闻也是这种情况,另外死者胃里有少量食物残渣,应该是昨日,或前日残留下来的。昨夜到死亡前,他应该没进食。” “这代表什么?”组长秦浩询问。 “不代表什么,我们针对胃里残留食物做了化验,证实无毒。”程亮找个椅子坐下,随后说:“正常如果是饮茶中毒,流进胃里,会跟食物混合在一起,所以食物不可能是无毒的状态。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死者在死亡前没有大量饮水的行为。” “睡梦中,毒不是口入,而是吸入或是由皮肤渗入进体内。”我听了程亮的话后深吸口气:“先前我们也推测苏礼伯很可能并未醒过来,而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醒是肯定会醒,或许他还看见了凶手呢。”程亮将铝饭盒里的一块肉挑了出来,放到盖子上,然后说:“目前看来此毒剂造成死亡的主要因素就是呼吸道闭塞,这点奉天昨晚深有体会。” “我是睡梦中被憋醒的。”我解释了句。 “一是你昨晚中毒应该很少,反应不大,二有可能是那个荷包救了你,祛除了部分毒性。”程亮将饭菜咽下,随后说:“这也可以证实呼吸道不是突然间闭塞的,是有个过程的。有可能中毒越多,时间越短,但总归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苏礼伯死前,肯定也会如奉天那样,有因呼吸不顺畅被憋醒的动作。” “可是呼吸道咋闭塞?”孙肖汉在一旁疑惑地询问。 在他跟前的沈从宛解释道:“药剂麻痹了神经,部分身体功能不受自己控制了。所谓的闭塞不是真的呼吸道直接闭合了,上吊会如此,或者是有人掐住脖颈。但这里说的主要是神经麻痹,想呼吸却不受自己控制。” “原来如此。”孙肖汉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神经被麻痹,即使有憋醒的动作也不受控制,无法喊叫?”组长秦浩凑近些看向苏礼伯脖颈位置说道。 “既然麻痹,语言系统应该也会不受控。”程亮将铝饭盒里的饭菜吃完,将先前挑出来的肉又拨回饭盒内,将盖子扣上,擦了擦嘴说:“我看他住的那边,院里长有护院走动,若叫喊的话不可能有护院听不见,所以肯定是有憋醒的动作,却无法叫喊,另外没有挣扎痕迹,脖颈位置也没有被挠破,我猜就算憋醒,可能也就几秒钟的事儿,就断气了。否则的话人被憋醒,双手肯定按压脖颈,或是挠脖颈的动作。” “就算是几秒钟也足够他看清凶手了。”组长秦浩直起身,走到我跟前,然后倚靠在门前说:“这样说来先前的推断就完全可以排除了,他并非是用跟朱广闻相同的自杀方式来引警察入场,调查朱广闻死亡真相,而是真的被凶手盯上了。只是凶手为什么会盯上他?是因为他发现了朱广闻自杀有假,实则他杀?但苏礼伯只是由此异议,咱先前讨论过,凶手没必要在这紧要关头动手。” “除非苏礼伯不止猜出了朱广闻之死是中毒,而且还明确知道凶手是谁。”孙肖汉微皱着眉头,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