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黄小子来到茶摊,摊位是一位老者在经营,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以此为生计。落座后,老者也并不上前询问,自顾自用热水将茶叶末泡开放置壶中,随即又走向板车,从上面拿来新壶。 将水放入新壶,这才拿着茶碗走过来,将起放在小桌子上说:“二位慢用。” 壶是凉的,热水放入其中竟迅速变凉,如魔术般,适合夏日饮用解渴。我给黄小子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上一碗,只是不解为何会清凉,于是便问:“老人家,这热茶为何变成了凉茶?” “放了些许薄荷,看那板车上面的缸,缸内有冰,冰块能迅速溶解热水。”老者走到炉子旁加了些柴说道。 “这夏季哪儿来的冰块儿?”黄小子喝了口透心凉的茶后也颇显疑惑。 “家中有口冰井,挖在阴凉之地,地上铺上稻草。冬季河里凿冰运回放入井中,可储存几月,每日来此之前,我便下井凿些密封在缸内,缸内用棉被捂着,隔了热冰融化速度自然也慢。”老者卷了根烟,边抽边说:“基本够了一天客人饮用。” “那你这摊位前不应挂茶字。”我听后顿觉奇妙,然后直了直挂在树上的布。那布上,只写了茶字:“应写凉茶,客人便会多上许多。” “客多也忙不过来,只是给路过歇息的客人一个歇脚的地儿,坐下来喝喝茶,清凉解渴作为意外之喜尚可。”老者淡淡地说。 我起身,拿了一把小椅子过来,让老者来身边坐下,随后说:“前方不远钟表行,老板有一闺女,名为程子怡,二十有余,据说经常来此饮茶,不知老人家可有印象?” “名讳不知,来此落脚喝茶,我总不能挨个询问姓名,但钟表行女儿确实经常来此。我只在夏日这几月出摊,每年过来,她见出摊,便会第一时间过来。”老者想了想说:“我已在此出摊五年有余,每年都能见到她。” “你们是否会聊天?”我怕老者多疑,拿出证件交给老者看了眼,报出了身份。 “原来是警官。”老者恍然,随后说道:“偶尔会聊,她似多愁善感,经常坐在树下那张桌……静静喝茶,有时会喝上两壶到三壶。她会观察行人,观察每位来此落脚饮茶的客人,听着他们的对话,聊天。她曾说,世界这么大,光是北都就一百多万人口,这一百多万人又各自有着各自的家庭,有着各自的故事,她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儿。” “北都今年人口激增,主要因为北方独特的地理气候,吸引很多人来此安家,或开工厂做生意。”我简单解释了句,随后说:“不过看来这个程子怡是对万事万物颇为好奇的这么一个女孩。” “她说仅仅北都这一百万人当中,就会出现一个人与她组建新的家庭。但如今他们却各自在各自的家庭里,过着各自的生活。”老者抽了口烟说:“这些事儿我不觉得神奇,也听不太懂。她说的话就好似虚无缥缈,让人难以理解。” “看样子她是希望、并且期待组建新家庭的。”是想尽快逃离现在的家庭,逃离父亲么?我心里暗暗想道。 “这个年岁的孩子,不管女孩男孩,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与向往。我看二位也差不多这岁数。”老者打量了一下我跟黄小子。 “程子怡最近有没有来过茶摊?”我看了眼黄小子,没回答老者这个问题。 “最近……”老者将烟踩灭,见有客人走过来,于是对我说了句“稍等”,随后起身又去泡茶了。 来的客人是一男一女,坐在了黄小子身后。黄小子扭头看了眼,然后略显好奇地询问我:“奉天,你这是在闲聊还是查案啊?” “查案。”我喝了口茶水。 “又出了啥案子?”黄小子也喝口茶水说:“你现在真可以了,这段时间没怎么见,磨炼的挺好,问起话来也有模有样条理清晰。” “南城边儿上的角楼,附近的人好像都叫什么狐狸塔,你听过没?”我压着声音询问。 “听过啊,父亲与我说过,让我拉客人往南城时,躲着点角楼。说是塔内住着个狐狸精,专吸食人血,如果拉的是女客,更要避开,能选别的路就选别的路走。”黄小子直了直身子说:“莫不是真有狐狸精出来作祟?” “有,昨夜咱们喝酒之际,南城角楼这边有位拉黄包车的进入角楼撞见了一具死尸。死者便是我刚才提到的钟表行老板的女儿,就是我刚才出来那地儿。”我并没有对黄小子隐瞒,只是声音压得略低,怕被外人听了去。 “常与尸体打交道,你不怕?”黄小子听我这样说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开始怕,第一次见到尸体时我还吐了,见到的多了,也就没那么怕了。况且我们做的是替死者伸冤之事,怕的应该是凶手。”我再次倒了一杯茶水饮下。 “其实你的胆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