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武玉梅说,“加个电磁炉,老黄你来炒菜。” 黄皮虎却摇摇头:“电磁炉不行,温度上不去,还是大灶猛火出菜快,不如这样,把炖菜放电磁炉上,腾出一个灶眼来炒菜。” 康鹏把炒勺一丢:“你行你上。” 黄皮虎还就真把炒勺掂起来了。 小红还有一肚子气没发泄呢,扯着康鹏告状,说客人欺负她,康鹏大怒,出去要和人家掰扯掰扯。 这边黄皮虎系上围裙,看也不看康鹏,径直上手炒菜,猛火热油,温度极高,所有的主菜配菜都洗好切好放在盘子里了,有几个快菜十几秒就能出锅。 康鹏看了更气,拎起菜刀掀起门帘子出来,怒喝道:“谁欺负我家服务员来着?” 一个穿貂的汉子扭头看向康鹏,目光冷峻。 “松哥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康鹏满脸堆笑,“那啥,今天免单,我请。” 被称作松哥的穿貂中年男子用夹着烟的手随意挥了挥,康鹏点头哈腰进去了。 武玉梅端着两盘菜出来,松哥桌上放一盘,旁边桌子放一盘,又对另外两桌客人赔礼道歉:“马上就好。” 松哥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来,在武玉梅屁股上拍了一下。 武玉梅惊叫一声,回头嗔道:“松哥你干什么!” “来坐下喝一杯。”松哥说,身旁马仔立刻拉了一张凳子过来。 “过一会,这会儿正忙,我得去后面盯着点,不然菜上不来。”武玉梅赔笑道,松哥是社会上混的人,她招惹不起。 “松哥说话不好使是不?”马仔半开玩笑道。 斜对角一桌坐着两个穿船厂工作服的汉子,其中一人忍不住拍案而起,被对面朋友以眼神制止,又悻悻坐下,咕哝一句:“菜怎么还没上。” “就一杯。”松哥在坚持。 马仔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放到武玉梅面前。 这时黄皮虎端着两盘菜出来了,放在另外两张桌子上,看到这边四个混混在为难武玉梅,但他并未发作,而是很自然地走过来打招呼。 “玉梅,朋友来了不早说,你去后面招呼着,我和几位兄弟喝一杯。” 松哥看着黄皮虎,又看向武玉梅:“这个弟弟是?” 武玉梅说:“我三舅家的表哥,来给我帮厨。” 黄皮虎抄起一瓶没开盖的啤酒,大拇指一弹瓶盖崩飞,酒桌上最重要的才艺之一就是不用启子开酒,打火机筷子这些道具都不算什么新鲜招数,用大拇指把瓶盖顶开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初次见面,我炫一个。”黄皮虎把啤酒瓶捣进嘴里,转着圈往下倒,片刻就下完一瓶啤酒。 “行,这个弟弟挺会玩。”松哥不敢小觑黄皮虎,举杯干了,他混社会多年,眼力价还是有的,有些人一看就是老实头,随便怎么揉捏都行,而黄皮虎显然不是,这个人经历过事儿,压得住场面。 武玉梅也不含糊:“那我陪一杯吧。”将面前啤酒一饮而尽,起身告退,“松哥不好意思,今天后厨确实忙。” “行,忙去吧。”松哥手指一弹,大赦天下。 黄皮虎也回了后厨,继续炒菜,他的效率比康鹏快多了,十几道菜流水一般有条不紊迅速处理完毕,小红老老实实端出去,一桌客人吃完走了,小红收钱记账,又进来一桌客人,中午翻台率还挺高。 松哥等人吃完结账,醉醺醺的出门,上了一辆丰田霸道扬长而去。 旁边桌穿工作服的汉子骂道:“喝酒开车,咋不一头撞死。” 武玉梅认识这个人,拍拍他说:“马哥,刚才谢谢你了。” 马哥一脸惭愧,他平时在车间里算是个人物,但遇到松哥这种真正的狠角色还是怂了,为了找回面子,他主动介绍起穿貂的松哥是什么背景。 “尹炳松以前是厂里干部,在保卫科和驻京办都干过,后来停薪留职跟着高朋混,高朋是咱厂总工高明的堂兄弟,生意做得很大,听人说尹炳松手上带人命,还不止一条。” 这种江湖故事,黄皮虎一笑置之,武玉梅也懒得听,都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尹炳松也没那么可怕,吃饭给钱,还多给了呢,刚才结账时她在后面听到了,三百六一桌菜,他给了钱,还说不要找了。 中午这一波忙过去,在老黄的强烈建议下,武玉梅盘了一下今天的台账,她平日里没那么细心,也很相信小红,但今天仔细看账本才发现不认真记账的坏处。 松哥那一桌的收银,小红记的竟然是350元,问她,还振振有词的说自己自作主张给客人抹了十块钱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