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丞相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的衣袖,随后看向旁侧的楚云歌。 “云歌,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楚云歌能够感觉出来,丞相似乎在有意无意培养她的政治嗅觉,若是这样,那她想做的,就方便多了。 “父亲,女儿以为,不如把奏章原模原样的送回去,看看皇上作何反应,我们再想出法子应对。” “皇上生性多疑,又喜怒无常,若是他有所为,那我们便有所为,他无所为,我们就静观其变,看看尚书府下一步想要做什么,等到抓住他们的错,一击毙命。” 丞相的眼底流露出些许满意神色,朝着楚清夜指了指。 “不错,就按照你长姐说的做。” “是。” 少年郎从书房里退出去,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楚云歌的目光跟着人一起出去,等到彻底没了脚步声后,才侧头,去看丞相的眼睛。 “父亲,您……” 她迟疑片刻,没有询问出声。 丞相则是坐到了桌子旁侧,轻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云歌这才继续说道:“您是想让清夜参政?那日后让他入朝为官,还是只做个背后的谋臣?” “自然是……”中年男人顿了顿:“入朝为官。” “云歌,我如今年岁已经不再年轻,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始终是如履薄冰,朝中不少人虎视眈眈,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惨死街头。” “在这之前,我要为你母亲,为你,为整个楚家留一条后路。” 丞相轻轻在桌子上拍了拍,似乎有些惆怅。 “我对清夜,起先也只是考察,后来发现这孩子在你母亲面前,确实孝顺,后来我尝试性的交给他一些事,他处理的张弛有度,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 “更难的的是,只要我说的话,他全部都能放到心上,前几日我让他通读《盐铁论》,他不仅仔仔细细的读了,甚至还标注了许多重点,浩浩汤汤的写了一册议论性的文章。” “后来我那天问他,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他会如何。” 说到此处,丞相的表情突然松了松,似乎有些隐隐的自豪。 楚云歌噘嘴:“父亲怎么总是说这种话,云歌要不开心了。”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戳了戳她的脑袋。 “你呀你,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逃避可不行。” “就算迟早要面对,云歌也不想现在就提这件事。” 她皱眉,哼哼一声。 “清夜是怎么说的,竟然能让父亲这么开心。” 丞相长吸一口气:“他说,他会率先安抚你和你母亲的情绪,稳住丞相府上下,不让有心人趁机作乱,随后上书皇上,为我求得一个谥号,最后安抚我的旧部,同时稳固从前就有关联的势力关系,随后在朝做官,将楚家发扬光大。” 这对一个义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楚云歌心中略微动容,她会想到楚清夜最初那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感慨。 原来一个人真的只有经过磨砺过后,才会迅速成长。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声道:“父亲,我听说三皇子……冷漠无情,暴力残忍?若以后他继位,这朝堂中,是否还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呢?” 从书房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楚云歌会想到自家父亲方才那长久的沉默,下意识攥了攥袖中的手帕。 丞相和三皇子是联盟关系,她自然知道那个问题,暗含着些挑拨离间的问题。 可她身为丞相的女儿,自然是有恃无恐。 她想让丞相从三皇子的阵营退出,辅佐夜璟辰上位。 起码目前为止,只有这男人,是唯一一个可以用仁心来治天下的人。 穿过花园还有一段小路,楚云歌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地上的时候,一时间出了神。 在拐角时,黑色身影凸显,一声“长姐”,迅速拉回她的思绪。 她抬头,楚清夜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好像长高了不少,现如今楚云歌看他,还要略微仰着头。 女人略微一顿,询问道:“特意在这里等我?” 少年郎没有接话,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云歌身后没人跟着,她向前指了指。 “陪我走走。” 一路上,二人都十分安静,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寂。 终于,眼看着可以看到丞相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