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完全没料到苏小小居然对她如此无礼。 她与苏小小的关系尴尬,彼此间不对付,她心里是有底的。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料到苏小小真能对她动手。 这丫头就不怕传出恶名,在全京城遭人唾弃吗? 京城的千金是很在乎名声的,哪怕不喜对方也不能轻易动手,否则传出悍父悍女之名,日后想找个好婆家都难了。 “苏、大、丫……”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这个名字,“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我不过是想让你去抢救我弟弟,你见死不救就罢了,为何——” 苏小小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燥:“为何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弟弟作死害了那么多人,到头来你既然还有脸来让我去救他?秦嫣然,你哪儿来的脸!” 她说话永远都是这般单刀直入,不给秦嫣然丝毫情面。 秦嫣然不是第一次领教她的毒舌了,可仍旧是气得险些缓不过劲儿来。 她扭头望向四周,试图让众人注意到苏小小的无礼之举,可惜的是众人各忙各的,压根儿没人关注她。 秦嫣然冷冰冰大夫看向面前这个打乡下来的小胖丫头,只觉一股浓浓的屈辱窜上心头。 要不是她,自己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府千金。 要不是她,自己依旧是三殿下当仁不让的未婚妻。 要不是她,祖父依旧如同往常那般疼爱自己…… 是她,是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如今她还要来迫害自己和秦云! 她非得如此赶尽杀绝吗?! 她的心肠未免太狠毒了! 苏小小没理会秦嫣然的心理波动,她继续去给人包扎伤口了。 她手头没有足够的药材,只能先给患者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再让人把他们送往医馆。 不多时,秦沧阑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他今日不在马场,与老侯爷带着苏承去闯机关阵了,苏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们。 秦嫣然见到秦沧阑英武霸气地策马而来,不由地眸光一动。 祖父从前最袒护她和阿云了,谁动了他们姐弟一根头发,祖父都会去给他们讨回公道。 她心头一阵委屈:“祖父……” 谁料,秦沧阑看也没看她一眼,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意一扔,火急火燎地朝着苏小小奔过去了。 “大丫!” 他激动上前,“你没事吧?你受伤了?” 苏小小正蹲在地上给患者包扎大腿,闻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说道:“哦,不是我的,我没受伤。” 秦沧阑长松一口气,又问道:“二狗呢?钰儿说竹楼塌了,他被压在下头了。” 苏小小抬手往东面指了指:“在那边。” 秦沧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苏二狗,以及守在苏二狗身边的卫廷。 卫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他的外袍此时正一半铺在苏二狗身下,一半盖在苏二狗身上。 苏二狗躺着,他坐着,没受伤的那只手一直放在苏二狗的额头上。 秦沧阑的眸光沉了沉,快步走过去。 他不想看卫廷的,可卫廷此人就是有一种无法淹没在人群中的能耐,不论夜多黑,人多杂,或者秦沧阑心有所挂,仍是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他。 卫廷满脸灰尘,额头与脖子都有几处擦伤,素白的中衣上染了不少血迹,不知是不是也是别人的。 他守着苏二狗的样子,以及苏二狗无形中透露出的对他的依赖,都深深地让秦沧阑嫉妒! 秦沧阑在苏二狗的另一侧跽坐而下,瞪了卫廷一眼:“拿开!” 卫廷拿开了放在苏二狗额头上的手。 苏二狗唰的睁开了眸子,见到卫廷还在,又放下心来。 受了伤的二狗也是个需要安慰的宝宝。 秦沧阑是个大老粗,不懂照顾人,他也学着卫廷的做法,把自己宽厚的大熊掌放在苏二狗的额头上。 然后,苏二狗成功被拍晕。 秦沧阑:“……” 萧独邺带着禁军去附近清缴可能残存的刺客余党,萧重华则把景弈送回景家,此时两位皇子都不在。 秦嫣然在秦云身边晃悠了半晌,也没引起秦沧阑的主意,她咬牙,让车夫将昏迷不醒的秦云搬上了马车。 一直到离开,秦沧阑也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