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桥本摩耶心中闪过无数思绪。
“难怪昨天乌佐大人只让我去赴约,却没让我做任何准备,原来今天根本不需要准备。”
桥本摩耶忍不住开始逆推:“如果我足够相信他的决策,就不会带降落伞来赴约。如果没带降落伞,就不会被警察发现。没降落伞没被发现,就不会惹来爱尔兰的怀疑,如果没惹来怀疑,就不会时刻面临来自爱尔兰的报复……”
推到一半,桥本摩耶却又警觉:“可是如果太听话,好像也会有别的问题,那些一次性演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可恶,到底该怎么办!”
现任顶头上司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桥本摩耶纠结得一时连前任上司都忘了。
爱尔兰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于是眼底的狐疑稍微褪去一点。
“桥本不至于因为一场飞机事故随身带着降落伞,不过因为乌佐带伞,倒是很有可能。我记得从英国回来的时候,这蠢货就想带着降落伞过安检来着。”
爱尔兰想到一半,对“蠢货”的定义又变得有点迟疑:严格来说,上次坐飞机的时候,桥本摩耶的降落伞好像也没带错。当时那种情况,能迫降成功全靠上帝保佑,连他这个无神论人士坐完飞机都想找个神来信了。
这一次,呃,好像也没完全没错,毕竟也用上了,虽然用的方式和常规不太一样。
这两件事实让爱尔兰忍不住沉默了一下,他看着桥本摩耶,上下打量着:“……”难道这人直觉很灵?好像每一次都能误打误撞找到活路。
不过,也有另一种更加脚踏实地的科学可能。
——飞机那次姑且不说。这一次,如果自己的这个心腹跟乌佐有所勾结,那么他自然知道热气球会出事。
爱尔兰:“……”仔细想想,心腹背叛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在那个家伙面前。
如果再往前一个月,他能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先去查,如果没法证明桥本摩耶的清白,就干脆解决掉这个人,宁错杀不放过。
……可是现在,他手下可用的人实在不多。
“往好处想,如果桥本真的跟乌佐勾结,那么他反倒成了我手上最接近乌佐的一个情报源,或许我能从他那里弄到一点乌佐的消息。”爱尔兰心里暗暗想,“不过这也只是假设,我得先弄清楚他的立场。应该从哪开始调查呢……”
……
被困在装了炸弹的高空热气球里,显然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双方没有就着这场经历聊起来,而是各自去做了笔录——爱尔兰中途溜了,反正真相已经在热心侦探的帮助下水落石出,有热气球上的另外两个乘客,这些足够让警方交差,于是也没人在意他去了哪。
……除了桥本摩耶。
不过桥本摩耶提心吊胆许久,渐渐也放下了。
“破罐子破摔地想,只要爱尔兰先生随便查一查名单,就能立刻发现我被调到了乌佐那里。”
桥本摩耶心里嘀咕着:“虽然平时没人会闲的没事查这个,就像没人会在翻开课本时特意确认一遍内页的名字还是不是自己的……但万一呢?”
“总之,为了防止莫名其妙就被暗杀身亡,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当做他知道了这件事好了。”桥本摩耶重重抹了一把脸,露出疲惫的微笑,“不就是防暗杀吗,跟乌佐接触了这么久,没有人比我更有经验!”
……
出了这种事,等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已经误过了婚礼的时间。
不过反正两个年轻人都还年轻,大贺奶奶看上去也还挺有活头,于是没人太着急这件事。几个东京人从哪来的又回了哪,踏上了回程的新干线。
江夏伸了个懒腰,一边看着鬼们清点新收割的烟味杀气,一边看向巽太太和巽征丸。
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他看向这两个委托人的态度已经变得非常友善,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看摇钱树的意思。
不过因为这种态度是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显露出来的,所以反倒没人往这边多想,看到了也只觉得江夏重情重义,很快就能跟人处成朋友……除了库拉索。
库拉索:“……”难道是巽太太和巽征丸随机旅游的模式,让乌佐有了一种参加即兴作画的挑战感,所以他越玩越开心?
正想着,快到站的时候,江夏果然又道:“真是遗憾,这次的旅游也不够尽兴——怎么样,想好接下来去哪了吗?”
巽太太怔了怔,犹豫片刻,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库拉索:“……”
她动了动手机,悄悄发出一条消息。
巽太太的手机嗡了一声。
她一怔,拿起来看了看,懊恼地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四处散心的日子过得真快……很快就要到武士祭了,我们得回巽家的老宅参加祭典,让征丸就任家主,不能错过时间。”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欣慰笑道:“还好白井小姐心细,及时提醒了我,否则我竟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库拉索:“……”闭嘴啊!简直是恩将仇报!
她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额角则悄悄绷起一道青筋。
江夏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巽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