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乌佐的心思实在太难读懂了,行为也总是让人抓不住规律。难怪琴酒和伏特加对他的揣测,总是夸张到让人觉得是在过度解读。 然而现在看来,这种行为倒是可以理解:面对一个难以捉摸的天才,任何人都会产生一些求知欲或者危机感。尤其是他们这些游离在法律之外、行事需要格外谨慎的人。 既然免不了要跟乌佐打交道,那就必须试着划定出乌佐可能的上限和下限。只有事先有所预想,才能在发生某些极端情况时,足够及时地采取措施——面对这样一个悄无声息就能夺走别人生命、而且还尚在成长的年轻人,再小心都是有必要的。 …… 旁边。 被贝尔摩德小心揣测着的江夏,现在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在玩手机打发时间。 他只要在旁边待着,避免眼一闭一睁,毛利小五郎被岛村小百合抛尸进河里就行了。 毕竟毛利大叔是个不错的人,他还有很多不错的同学、不错的酒友,以及不错的赌友同事朋友之类……江夏挺想跟他的那些朋友做朋友,而毛利小五郎无疑是一架合适的桥梁。 至于岛村小百合动没动杀意,江夏当然不需要一直盯着看。 ——这个距离,别说鬼了,连他都能清晰嗅到对方身上杀气的变动情况。 目前看来,岛村小百合确实存着一些灭口的心思,但始终摇摆不定——人的心思本来就复杂多变,何况现在的情况,对岛村小百合来说,也确实值得纠结: 灭口毛利小五郎,固然是最稳妥的封口方式,但毛利小五郎跟她没什么仇怨,而且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扛也扛不动,绞也绞不碎,处理尸体非常麻烦。 相比起来,不如让他活着,然后从他那弄个不在场证明——在岛村小百合的印象里,毛利小五郎一直是个比较迷糊的人,似乎还很容易被美色迷惑,现在他又正好处于醉酒状态,非常好骗。不如拿来当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工具人。 比起灭口,后者这种文明又简单的方式,虽然安全性低了点,但其实更受岛村小百合青睐。 岛村小百合在“保密”和“方便”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这让她身上的杀气不时涌出,又在理智思考之后慢慢松动,然后再一次忍不住涌出,再度松动…… 江夏干脆把它当成了茶余饭后的溜鬼运动,好让几只闲得无聊的鬼找点事做。 虽然旁边近在咫尺的地方,正摆着一个贝尔摩德。 但自从离开上一个案发现场之后,随着两人独处,贝尔摩德身上的杀气,难以避免地慢慢淡了下去。即使中途偶尔有所闪烁,也早就不够让鬼们薅了,只能去玩岛村小百合。 …… 在贝尔摩德无声的“观赏”下。 前面那辆轿车旁边。 毛利小五郎开心地喝掉了岛村小百合递来的饮料。 然后没一会儿就瘫倒在座椅上,呼噜噜睡着。 小睡了十几分钟,岛村小百合掐着点把人推醒。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又继续开车上路。 …… 他们离开后。 江夏坐在贝尔摩德那辆跑车里,打起了火。但却并没有跟上前面的人。 他回想了一下地图,换了一条路,不紧不慢地回到米花町。 然后找到家旁边一处还在营业的咖啡厅,带着贝尔摩德走了进去。 …… 途中,贝尔摩德没说什么,一直像游客跟随导游一样跟着他,神态看上去颇为轻松。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飘香的咖啡端上来。 贝尔摩德拢住瓷杯,暖了暖手,目光无声扫视过周围,却没看到任何和毛利小五郎,或者岛村小百合有关的人和事。 再看看对面拿着酒水单,专心打量着的乌佐。 贝尔摩德指尖在杯子上轻敲片刻,默默把那句“然后呢?”咽了回去。 “……”乌佐带她来这,肯定不是为了喝咖啡,而是有别的目的。 至于他具体要做什么…… 如果乌佐想说,他肯定早就说了。 而现在他一直沉默,即使自己去问,恐怕也只会像刚才一样,听到“你猜猜看”之类令人头痛的回答。 ……说起来,贝尔摩德忽然想,乌佐那种欠揍的腔调,还挺像波本的。该不会就是出差的那几天被那个混蛋传染了吧。 啧,组织里乱七八糟的人实在太多。乌佐本来就已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