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满屋子垃圾清理出去,苏乙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很多。 接着他重新买了毛巾洗具,去卫生间里好好洗了洗一身臭汗。 正准备出来时,一个人推门而进。 这人赤着上身,身体很结实,个子高大。 见了苏乙他先是一愣,目光下移,落在苏乙手中的毛巾和脸盆上。 “又睡办公室啊?”这人不屑一笑,“你那间办公室就那么舒服吗?” 苏乙看着这人也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这人是干嘛的。 “每天家也不回,老婆小孩也不管,每天窝在你那间比厕所还臭的办公室里,下尼玛几把象棋,谁对不起你?”这人指着苏乙的鼻子,鄙夷骂道,“你看你那鸟样子,还像个警察吗?” 应该是朋友,至少是以前的朋友。 苏乙深深看着眼前这人,因为这人话虽尖酸刻薄,但眼底却含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从这人身边绕了过去。 他闻到这人身上一身的酒气。 下楼的时候苏乙路过“刑事大桉组”办公室,里面的嘈杂声隔着门板都听得一清二楚。 推杯问盏,鬼哭狼嚎。 这哪里是警察局? 分明就是KTV嘛。 以小见大,可见这年头的湾湾,警察部门已经烂到根子里了,任何有理想、心存正义的人,就不可能不对这样的时局失望。 一楼大门旁边有个职务栏,上面贴着警局主要领导人的照片。 苏乙在其中找到了刚才那人的名字——李丰博,职务是刑侦大桉组组长。 在最边上外事组组长的职务上,赫然还有他的名字和照片。 不过他的照片不知道被谁用红笔涂抹得面目全非,可见他在这家警局人缘差到了什么程度。 苏乙可没有原主唾面自干的澹然,他顺手取下了这张照片,将其撕得粉碎,扔进了大门旁边的垃圾桶里。 黄火土有一台沃尔沃小轿车停在警局车库里,车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很是破旧,上面也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好久没开过的样子。 苏乙试着发动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还能打着火,油箱里也还剩下半箱油。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在办公室里找出来的北台市地图,很快锁定一个地址——他家的地址。 大概看了下路线,苏乙知道怎么走了,便熟练地挂挡,上路。 男人对驾驶这件事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莫名的喜好,有人觉得驾驶是一种享受,有人觉得驾驶是一种放松。 可能这和男人的“操控”欲望有关,汽车这样的钢铁巨兽被征服于自己胯下,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行驶。 时间长没开车了,苏乙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尤其是夜风吹进他的头发,而他惬意看着这城市的灯红酒绿的时候。 在半路上,苏乙停了两次车,一次去取钱,一次去购物。 黄火土的家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 到了楼下,苏乙抬头看了看四楼最东边的窗户,灯是亮着的,这说明妻子刘清芳在家。 他锁好车,拎着大包小包往楼里走去。 刘清芳开门时的错愕表情完全在苏乙意料之中。 显然她没想到近两年来都没回家的丈夫居然会突然会拎着大包小包回来。 “你……这是……”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确定地打量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满是怀疑。 “来看看你和妹妹。”苏乙看着她道。 这女人身上穿着丝绸的黑色睡衣,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 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呃……哦,请、请进!”女人有些手忙脚乱,急忙让开路,想去接苏乙手中的东西,但又尴尬地收回手后退两步,手足无措地道:“你……你先坐,你喝点什么?” 这样子就像是在招待一个许久未见的客人。 “水就可以。”苏乙把手中的部分袋子主动递给她,“我买了水果,你去放冰箱里;还有玩具,我去拿给妹妹。” “……好!”刘清芳有些慌乱接过袋子,转身匆匆往厨房去了。 看得出来,对丈夫突然回家还买了东西这件事,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所以苏乙给她平复心情的时间,他拿着给女儿买的毛绒玩具,向卧室里走去。 女儿正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看书,苏乙进来时,她抬头面无表情看着苏乙,无喜无悲。 苏乙看着她,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