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汉的确是个看起来邋遢又沧桑的老汉,但他在天星宗坊市却是十分出名且无人敢惹的人物。
孙老汉现在的境界是练气七层,但去年他的境界还是练气八层。二十年前,他是筑基中期的修士。
那年他还不是孙老汉,而是赵无为膝下天赋最高的爱徒。在一场斗法中,他为了维护赵家的利益伤及根本,从此不但不能修炼,修为还日益退化,于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成了现如今的孙老汉。
赵无为感于其忠义,便送给他一间坊市的店铺,好让他此生无忧。不但如此,他还把赵家最看重的密店拍卖生意也放在了孙老汉的店铺中,在赵家吃肉的时候,也能让孙老汉喝一碗汤。
赵家和孙老汉的情谊一度成为天星宗的佳话,让人为之赞叹。
但如今孙老汉就站在苏乙面前,苏乙看出了他落拓不羁的表面之下是压抑极深的怨恨,就知道所谓佳话只是世人无知罢了。
他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的那些爱恨情仇也许会很精彩。
但谁还没故事呢?
苏乙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他是为了店铺招牌上挂着的那枚雕刻柳枝的玉牌而来。
柳条玉牌,柳玉。
和之前越国嘉元城的梨和飞鱼的标识一样,这又是个特定人才能看懂的暗号。
柳玉这个名字在元武国,只怕除了苏乙,再无人得知。所以这个牌子是谁挂的,挂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萧娉在用这种方式联络自己。
密店拍卖会要到明天才开始,苏乙和风信子约定好明日取令牌的时间后,便分开单独行动了。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运用摄青之眼查探一番后,对坊市中的情况便有了大概了解。
他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没有去买那些敏感的东西,否则必然会打草惊蛇。
他看到了萧娉在萧家阵楼中的一间密室中满面愁容来回踱步,他看到了之前在封河涧中看到的那个天灵根少女柳玉,居然也在这间密室中,只是易容成了别人的样子,身上穿着侍女的衣着。
苏乙斟酌再三后,排除了这是个陷阱的可能,于是决定来见萧娉。
孙老汉打量着眼前苏乙,深深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探寻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是个练气期的年轻人。
但想了想他还是问道:“你找谁?”
“萧娉。”苏乙直接给出了答案。
孙老汉眼神一闪立刻又问道:“你们有何渊源?”
“是她让你这么问的?”苏乙一挑眉。
“那倒没有。”孙老汉一怔,随即垂下眼帘,自嘲一笑道:“几十年了,还改不了太好奇的破毛病。你跟我来!”
说着他站起身来,转身向店铺里走去。
苏乙也不怕有什么花样,毫不迟疑便跟了上去。
到了店铺后院,孙老汉带苏乙来到一个布下禁制、需要特定令牌才能开启的石室里,里面明显是一个人的起居室,有床榻、桌椅等等家具设施。
孙老汉掐诀往床榻上一指,只见石床“隆隆”移开,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来,他立刻跳了下去。
这洞数十丈才到底,到了门前停下来。
石门另一边的人早被一路打开的禁制惊动,两人刚到跟前,石门就打开了。站在门后之人是一个云鬓高耸,娥眉如烟,显得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
正是之前和苏乙打过交道的封河涧萧家大长老萧娉。
萧娉看到苏乙也很错愕,她不认识苏乙这张脸,更看不透苏乙用匿风变遮掩后的气息和伪装。
她看了眼苏乙身边的孙老汉,后者做出个无辜的表情点点头。
她眼神闪动,让开石门对苏乙不动声色道:“道友请进。”
苏乙负手走进石室,四下打量起来,见他如此毫无顾忌和防备的样子,萧娉反倒心中笃定几分,对孙老汉点点头后就关上了石门。
接着她第一时间便在这石室中布下了防护罩和隔音罩。
“孙师兄什么都好,唯有两点害了他一辈子,一是识人不明,二是好奇心太重。”萧娉对苏乙微微一笑解释道,“他一直都想知道我到底要见谁,为防他偷听,我只好略作防范,道友见谅。”
苏乙道:“你信任他?”
“信任。”萧娉表情严肃了几分,“这世上他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但这次我放出信号求见前辈的事情,关乎的不止是我的性命,是以我不敢有半点大意,就算我再相信孙师兄,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苏乙点点头:“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萧娉错愕:“您……您是前辈?”
苏乙看向她,眼中青光弥漫,淡淡道:“本尊未至,我只不过是一缕分神罢了。”
就是这熟悉的青光眼!
萧娉心中在疯狂咆哮,她强压惊骇,急忙恭敬行礼:“晚辈不知竟是前辈亲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