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从不曾碰过女子,自然不知癸水是什么东西。 小七也不知道什么是癸水。 陆九卿便引许瞻离开内室,低声道,“《寿世保元》中写了,‘室妇十四岁,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公子勿忧,姑娘这是成人了。” 小七愈发脸红,透过木纱门偷偷往茶室瞥去,陆九卿的声音亦是愈发低了,“公子不如放她回去,该怎么做,槿娘自会教她。” 便见许瞻转头朝她望来,一双丹凤眼里溢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小七慌忙垂下眉来,长长的睫毛似小香扇般将那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挡了回去。 料定此时罗裙定然湿透了,分明是如芒在背,却一动都不敢动,便垂着头窘迫地跪坐原处。 好一会儿过去,竟见陆九卿进了门,继而一张大氅裹在了她身上。 小七讶然抬眸,没想到陆九卿如此细心。 他还温声说道,“姑娘先回去罢。” 小七心中十分感激,一双素手抓紧大氅起了身,屈身施了一礼,却又不敢再去看他,只是细语道,“多谢大人。” 陆九卿含笑点头。 小七仓皇往外逃去,亦不敢再看茶室里的人,连丝履都忘记穿上,穿过木廊便要往住处奔逃。 及至一双脚落进冰凉的雪地,才想起来丝履尚留在木廊上。 这丝履仅有两双。 寺人只发放了两双,来时穿的全都被丢弃了,说是进了兰台便不许再穿外头的破东西。 倒也是,这里头就连寺人婢子的衣袍鞋履都是她这辈子也买不起的云锦华缎。 丢不得。 小七悄悄转头往茶室看去,室内那两人正兀自说话,她腆着脸偷偷溜了回去,隐在木纱门后蹑手蹑脚地将丝履拖了回来。 她拖得很慢。 不过一点点的沙沙声。 她敢保证自己藏得很好,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室内的人不会发现。 但听里头的人叙话声一顿,继而笑道,“命人洗干净了,再收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