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扣住脖颈倾身覆下,似猛兽一般啃噬她的唇舌。 他惯是以这种方式罚她。 上一回从宫中出来,亦是因一言不合,那人便将她按在这短案上无休止地责罚。 小七最是憎恶这种责罚。 她不喜欢与人过于亲近,因而拼了命去推他、躲他、掐他,他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捉住她一双胡乱抓挠的手按在头顶。 不止如此,发了疯般还去撕扯她的衣袍。 燕人大多高大结实,尤其他又是人中龙凤,那身量力道自是能射狼擒虎的。 小七真的生了气,她挣脱不开那人的束缚,便死死地咬住他的薄唇,片刻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在贝齿之间弥漫开来。 那人吃痛抬起了头。 “你敢咬我!” 小七双眸泛红,策目切齿,“这世间怎会有公子这样的人!” 他双眸微眯,“我是怎样的人!” 小七抬高了声音,“不得人心的人!” 那人冷嗤,“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 那人摁住了她,将她足上的棠棣丝履扯下,从窗口远远扔了出去,“多此一举!” 竟会有这般凉薄寡情的人。 竟能说出这般刻薄寡恩的话。 小七一早便知许瞻不是良人,但如今听了这样的话依旧是脊骨生寒。 他是天生的暴君。 他的眼里没有“仁义”二字。 他若果真做了君王,不会再有魏国的活路,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样的人不配与沈宴初比,也不配与良原君比。 那人已一把扯开了她腰间的丝绦,几下便将她的双手紧紧缚了起来。 小七腹内气血翻涌,一张鹅蛋脸早已是面色煞白。 他要干什么? 赶车的人不知车内的事,依旧悠悠打着马往前驰去。 而那人扯开了她的外袍,正要去撕那第二重衣袍。 她突然想起逃亡安邑那一日,那些匪寇便是如此欺辱沈淑人的。 小七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她咬牙屈膝狠狠地朝他踢了一脚,趁他愣怔的空当,起身将他重重地往后撞去。 她听见他在车梁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发出“砰”得一声响。 她也察觉到有人企图抓住她裙袍的一角。 但她撞开后门,死了心要往车下跳去,没有人能抓住她的裙袍。 风清月皎,疏星几点。 蓟城的鸡犬吠出惊心动魄的乐章。 她在那一句惊急的“小七!”声中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王青盖车。 那一刻她只是想,宁死都不会叫他得逞。 她的双手被缚,护不住自己的头颅。 就好似当初从辕门落下时,她也护不住自己的头颅。 她听见自己的脑袋与青石地面轰然相撞,继而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听不见鸡鸣,听不见犬声,也听不见那十六只马蹄的嘚嘚声。 额上有滚热的血正在缓缓淌下来,淌进了她的眼里。 她在一片血色中看见王青盖车霍然一停,继而有人跳了下来,那月白色的缎袍在风里翻飞,渐行渐近。 那人瞳孔散乱,血色尽失。 必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