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方才自己扔去求救的吗?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又没戏了。 那夏侯承正抱臂靠在栏杆上,阴阳怪气道,“公子在等郡主喝茶呢。” 小七拽下布帛,捏在了手心里,闷声闷气道,“要你管!” 转身正要走,又听夏侯承似笑非笑说,“郡主缺纸笔,可与末将说,末将这里什么都有。” 小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了沈宴初下榻的客房。 进了门果然见沈宴初正坐在案前慢条斯理地煮茶,闻见门声并不曾抬眸。 小七手里攥着炭球,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低声细语叫道,“大表哥。” 那人温声道,“过来坐,小七。” 小七怏怏然跪坐一旁,垂着眉不说话。 那人平和问起,“我是势必要带你回家,难道你竟不肯?” 小七在袍袖里绞着手,“大表哥看管过严,小七不想做犯人。” 那人不以为意,“若非如此,你怎能回去。” 她气道,“可那个夏侯承实在讨厌!” 又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沈宴初根本不因她的恼怒而生出一丝半点的气。不管她说什么,他也总有十个百个的理由来说服她,不会有半分妥协的意思。 就如此时他亦是风淡云轻,“你不喜欢他,他却能救你的命。” 小七气鼓鼓的。 那人推来一盏清茶,“烧了罢。” 他说的是写了她名字的那块布帛。 小七老老实实地将炭球扔进了炉子里。 饮了茶,不久伙计又送来鱼汤小菜与粟米饭,照旧是他要她吃多少,她便吃多少。 要她吃鱼,她便吃鱼。 要她喝汤,她便喝汤。 她想吃鱼尾巴,他偏觉得鱼腹的肉鲜嫩细滑,便要她吃鱼腹。 他还要她吃鱼眼睛,说吃了鱼眼睛聪明,看人看事会更分明。 她不想吃粟米饭,他偏认定不吃粟米饭内里便要亏空,便定要她吃粟米饭。 她只想吃两口,他偏要她吃半碗。 真是头大。 光是吃饭便磨磨蹭蹭地用了好一阵子。 才到戌时桑丘守军便又查了过来,彼时楼下人马躁动,火把通明,虽查看了店簿,仍旧每人一幅画像逐间客房排查起来。 这是个好机会,小七心里不得平静,琢磨着总要想出个法子与守军接上头不可。 不然离开了桑丘,又不知何时才有机会逃脱了。 却见沈宴初不慌不忙地取了羊毫,拂袖蘸了朱砂,温和命道,“过来。” 小七磨磨蹭蹭地不肯动。 那人便问,“难不成果真要回兰台,日日与淑人待在一处?” 提到沈淑人,小七心里发毛,沈宴初是知道小七怕什么的。 如今沈淑人又是兰台夫人,势头远比从前在沈府更盛,哪儿是小七能招惹的。 她磨磨蹭蹭地往前凑了凑,那人又挖苦起来,“还是说,要等着回兰台做许瞻的姬妾?” 小七撅着嘴巴不理会他,任由他的羊毫笔下雨一般往她脸上落去,眉心的红痣想必被朱砂隐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不止如此,为了躲过盘查,他连她的脖颈和双腕也没有放过。 不是点在他自己身上,他是无关痛痒的。 脸上如何看不着,但是那双腕密布的红点便骇得她头皮发麻。 客房便有一面铜镜,小七远远地瞄了一眼,赶紧移开了目光。 她心里嘀咕,难怪城门的守军只见了一面便吓得逃开了,这副鬼样子不逃才怪。 可这朱砂落在身上就是痒的难受,小七忍不住去挠,沈宴初便道,“若是挠花露了馅儿,可得把你藏在柜子里了。” 小七扁着嘴巴,“可是我痒!” 沈宴初却说,“忍着,人走了便许你洗去。” 她就似得了风疹一样,不但很痒,还起了许多红肿的疙瘩。 从前可不这样,许瞻在她身上画木兰时都没有起过红疙瘩,怎么偏偏沈宴初点些红点子就又痒又肿。 想到此处,小七一激灵,“该不是大表哥在朱砂上做了手脚!” 那人蹙着眉头,“荒唐!我没有那闲工夫。” 看他模样却也不似作假。 正说着话,盘查的守军已经到了门口,听那夏侯承客客气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