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女人方才可是想杀了太后啊。 “哀家说放了她,你们听不懂吗!” 老太后又怒气冲冲的说了一遍,侍卫们这才松开知清浊,要退下时,又听太后下令道:“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若是传出去一丁点风声,斩首示众!” “太后英明。”知清浊望着离开的众人,眼中充满讽刺与挑衅意味的笑意。 太后虽气,却不能对眼前之人动怒,只得压着心中怒火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姑娘该离开了!” “自然,今夜多谢太后款待。” 知清浊微微颔首,模样平静的踏出寿安殿,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走出寿安殿不时,便见从远处匆匆走来一个挺扩修长的身影。 邵逸松果然来了。 他远远的见了知清浊后脚步先是一顿,而后快步走到她面前。 不知是因为天儿热,还是因为焦急,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清冷的月光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能清清楚楚看到他急切的神情。 “你无事吧?可有人为难你?!” 邵逸松眉心紧蹙着,胸膛急促的起伏着,本来放在两侧的双手想要触碰她,却被理智按压下去。 说来奇怪,因为母后的家族,他自幼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父王最不喜爱的孩子,于是习惯了察言观色,长大后更是习惯性的喜怒不形于色,如此外人便难以臆测他心中所想。 这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却在眼前女子出现时缕缕破功,甚至完全忘了她方才是怎样无理。 意识到自己失仪的邵逸松干咳两声,即刻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知清浊神色平静的抬起手,慢条斯理的为他梳理好了鬓边微微凌乱的发丝。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由得呼吸一滞,这张过于熟悉的脸总是能轻易唤起他忆起那些被深埋的回忆。 少顷,她唇边的笑意更为明显,语气却带着难明的意味。 “王上过于担忧了,本君作为鬼市之主,再不济,也有保命的功夫在身上,您与其担忧我,不如担忧想要对我不利之人。” “你……” 邵逸松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她又在开恶劣的玩笑了,若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宫中绝不会这么平静。 再者说作为鬼市之主,她不会轻易与朝廷为敌,更何况两人如今还有合作关系。 她总爱如此,先是故意做些假象,在他被记忆与现实扰乱时,她便会及时打破他的错觉,让他清楚的意识到眼前之人是那位深不可测的鬼市之主。 一种难言的感觉在他心中翻滚着,邵逸松拨开她的手,“姑娘又开玩笑了。” 她却不在意,探着身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王上饮酒了?” “少饮无碍。” “哈……王上有如此雅兴,不如请本君喝一杯如何?” “这……亦无不可。” 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带知清浊来到后花园的凉亭中。 方才桌上的酒具已被清理干净,邵逸松差下人备好琼浆玉酿,等东西上齐后,他沉吟片刻,又吩咐下人端来一壶冰镇好的梅子酒放到知清浊面前。 “千里醉太烈,宿醉后头痛难忍,姑娘还是饮些梅子酒吧。” 酒醉人心,知清浊不可能放着好酒去饮甜水,她边将面前梅子酒推开,边吟道:“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能有如此好物,醉一回又何妨?” 说着,她拿起装有千里醉的酒壶,将怀前酒盏盛满,邵逸松未再坚持,与知清浊碰了碰杯,将手中烈酒一饮而进。 宫中万籁俱寂,凉亭上月明星稀,微风吹拂着细柳摆动,空中不时飘来花草的清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事,几次烈酒入喉,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三巡酒过,知清浊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樱红,她浅浅饮了一口酒,狭长的眼眸中清澈又朦胧,明显有了醉意。 “王上三千后宫,美人无数,那纯贵妃做过何事,竟让王上如此念念不忘?” 邵逸松饮尽杯中酒,即刻又满上,他双颊也有些微微发红,听知清浊这样问,不禁已经想起在这宫中,已经很久很久无人提起过欢柔了。 许是醉酒的原因,平日不喜言谈的他话涌到了嘴边。 “她未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总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浅浅笑着,像春日温和的太阳光,再急躁的人在她身边,都会不自觉放轻语气……” 他用手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