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叫家。
那只能叫窝。
一棵树下,支棱着几根木棍,上面搭着一些木板,墙一面是泥巴墙,其他几面只有干枯的树枝略微扎一下,撑起来就是墙了。
整个屋子大约就六七平米,旁边树下有个随便堆起来的土灶,灶上放着一只黑乎乎看不清材质的锅。
布玛看到李正的时候吃了一惊。
李正看到布玛,心中一喜,顺手把糖给了那个带路的孩子,履行了承诺。
“布玛!”
李正看看左右,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招手把布玛叫了过来。
布玛到了跟前,李正也不说啥,直接将几个单兵食品包递给他。
“最近怎么没去我们那边卖口香糖了?”
布玛打量了一下李正,目光却落在李正身后的李丽身上。
他问李正:“这是医生吗?”
李正对这句问非所答的回话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她是医生。”
布玛双眼一亮:“她能看病吗?”
李正哭笑不得:“医生当然能看病。”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问:“你家谁病了?你爷爷?”
他想起了布玛家除了他就一个爷爷了。
可自己这几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居然没看到他爷爷出来。
恐怕是真的病了。
“我爷爷病了,而且很严重。”布玛说:“你能救救他吗?”
“当然可以了!”
不用李正回答,李丽抢先回答。
终于能找到一个肯让自己看病的人了。
众人正想进屋子,忽然那个祭司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拦在了众人面前,并且开始指着布玛一通呱唧。
李正问王翻译:“他说啥呢?”
王翻译说:“这个巫医说我们是异族人,不纯洁,不能让我们看病,否则会遭到天谴。”
“天谴?”李正差点笑起来了:“他拦着不让人看病,我看他倒是不怕雷噼了。”
布玛跟祭司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王翻译继续解释给大家听,原来祭司早就给布玛爷爷看过病了,拖了好几天,吃了好几副药,又施了法,但效果没看到,人都快不行了。
沉军对医疗队的队长李丽说:“李队长,我看咱们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你直接进去看病就是了,管他什么祭司不祭司的,我们又不信这套。”
医者父母心,听说都耽误几天了,病情严重,李丽哪还管他什么巫医不巫医,祭司不祭司的?
救人还要遭天谴?
那就让天谴试试吧。
她二话不说,直接从布玛和祭司中间穿过,拎着自己的医疗箱进了那个又黑又矮的房子。
祭司一愣,他没想到一女子居然敢这么大胆,想发作,可一看周围这几个蓝盔士兵荷枪实弹,自己实在招惹不起,也就只能在一旁再次筛糠,各种诅咒。
李正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作法,守着门口,其余几个兵迅速散开,占领位置警戒起来。
祭司一人在那里继续伊呀伊呀地筛糠,却没人在意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