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最先与中书侍郎有交情还是因为贵妃,当年我还是太子,为了照顾念容也是为了韬光养晦,元懿走后我身边就只有你许姐姐在旁,其他再无其他人侍奉。直至后来有人提起我身边妃妾不多、子嗣稀少,先帝这才让太后为我张罗,替我选几名妾室充实东宫。”随后魏子煜又回忆道,“不过未免我借助妃妾母家的势力,所以太后大多为我选的都是些家世没那么出众、尊贵的女子。贤妃和贵妃便是那时选进来入了东宫的,也是在那时我才开始注意到中书侍郎。” “中书侍郎家族……也并非像外面说得那般,他们家其实原先也是官宦人家。可惜到中书侍郎这辈早已经没落了,在他祖父那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家中这才有族人经商。后来家里宽裕了便让中书侍郎这代读书入仕。中书侍郎还好,人机敏还有胆识,无论是当太子还是刚登基那会儿,都给我了不少助力。唉,只可惜……”说着魏子煜叹了口气,“可惜乔氏族中终归还是只出了这么一个,我原先还想着躲提拔他们家其余人,只是其余人也都资质平平。若是兢兢业业、可守本分也好,奈何许是困苦之时不经沾染了一些……不正之气,致使族中竟不乏有那些个祸害!” “不仅如此,就连中书侍郎也不似从前那般。许是年纪大了,竟也……开始……昏聩了?管束不住族人不说,自己也净干一些糊涂事!身为朝廷命官又在我身边任要职,自知族人行径与新政悖逆,竟还敢干出这些事,事后还想替族人遮掩,愚蠢至极!”说到这儿,魏子煜还有些不解气于是又吐槽道,“手脚不干净,脑子还不灵通!如今倒好,被人把这些年做下的破事儿全都给翻出来了!” “那后来呢?”我问魏子煜道,“若只是因为这些事,不至于吵了这么久吧?” 这时魏子煜看了看我随后无奈道:“的确,若只是因为这些事,倒也不用这么些日子。只是,或许是他们步步紧逼,以致乔氏狗急跳墙出现了相互攀咬的情况。这边,弹劾中书侍郎家的大臣刚把罪证拿出来;那边,中书侍郎家的大臣便又拿出对方的罪证出来参奏。最终搞得朝堂上鸡飞狗跳,说不动就辩,辩不动就吵,吵不动……可就该动手了!” “还动手?!”我有些吃惊道。 “这些天,正经事儿没解决,倒是先行打发了几个殿前失仪的。”说罢,魏子煜冷笑一声,“这下倒好,经中书侍郎这帮人这么一闹,我大魏的朝堂竟没几个大臣是清白的!”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我又问道。 “还能怎么办?一件一件办吧。”魏子煜又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这些年来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这些事儿,只是或是这些人有些用处,或是事情不大对朝政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可以私下用来相互制约的,如今……哈!全都放在台面上了!” 听了这么半天魏子煜的牢骚,忽然有些同情他。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为此生气也是没用了。左不过陛下主意已定,那局势再形同乱麻也不必苦恼了。”我再次劝慰道。 “阿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纵使攀扯了这么久,但问题最终还是落在了最初之事。问题不是处不处置,而是如何处置,处置到什么程度。”忽然魏子煜坐了起来随后侧着身子看着我问道,“阿宓,如若是你处置,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话,我不觉有些惊诧:“陛下,怎么想着问妾呢?这是国事,妾素来不问政事,如何能……?” “哎,就是随便说说嘛。在这宫里能与我谈及政事的也没几个人。其余人就不必说了,要么牵扯其中、要么是真的不懂其门道。从前还能问问你许姐姐,只是这回……” “陛下倒是十分信任许姐姐,妾也觉得姐姐担得起陛下的信任。只是,此番虽然与许姐姐母家无关,但到底牵扯整个朝堂官员。更重要的是此事还涉及公主,姐姐素来公正,想来是怕自己偏袒谁所以不好与陛下谈论此事吧。”我揣测道。 “所以,唯有你,还能与我就此事谈上一谈。”魏子煜道。 “陛下体谅姐姐不去为难姐姐了,反倒来为难妾了?”我故作娇嗔道,“妾是远嫁,在朝中无人,倒是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可正因为妾只有陛下依靠,若是妾与陛下之言传出去,得罪了谁,陛下又忙于朝政甚少来后宫,那后宫之中大家朝夕相处的,您到时候让妾如何自处呀?” 听到我这么说,魏子煜不禁低头一笑,随后道:“你呀,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 “妾远嫁至此,唯有依靠的便是陛下。其实陛下问妾什么,妾也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虽平日有陛下的宠爱,但妾时刻不忘妾妃之德,终归还是不想陛下为妾烦心,所以时常警醒自己要谨言慎行。”我解释道。 只见魏子煜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又一笑随即又道:“嗯,谨言慎行是好事,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