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给杨霄倒了一碗茶水,低声问道:“大哥,你觉得他们相信了吗?” “死的那人就是樊谣,他们不得不信。” 董苞嘻嘻笑道:“还是大哥聪明,多年来在北海出没都是假扮成樊谣的模样示人,聂林也好,柳宗明也罢,他们认识的樊谣就是那个模样,不过死的人却是真正的樊谣,他们只怕挠破了头也想不到吧。” 杨霄喝了一口茶,正色道:“本来我也不想走这一步险棋的,只是在聂林遇害之后,许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那个从琅琊来的李达无端搅了局,大概也是冲着那批兵甲而来的。” “反正聂林已经死了,咱们也省去了麻烦。” 董苞刚想要拿起酒壶,就被杨武按住胳臂,他无奈的撇撇嘴,说道:“聂林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表面上看是柳宗明的跟班,实际上却在背地里替齐王办事,那个李槐死了也是个糊涂鬼,只是那些搬运兵甲的山寨人死得有些冤呐,雷首领也是个讲义气的铮铮铁汉,却命丧小人之手——” 杨武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话头扯远了,然后对杨霄道:“大哥,我已派人秘密守着那批兵甲了,想来齐王和东海王都是难以寻到的,更不用说来凑热闹的李达了。” “嗯。”杨霄点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道:“萍姑现在何处?” “大哥开始想女人了。”董苞呵呵笑道:“放心吧,官府的人是找不到萍姑的。” 杨霄面色一沉,开口道:“李达自己捅出来的篓子,看样子是补不好了,范陵和夏如海应该都是他派人灭的口,真是自己没打着狐狸,白惹了一身骚,他的主人恐怕对他早已失去了耐心,能不能重回琅琊还难说呢。” “大哥,明日就启程回荥阳吗?”杨武问道。 杨霄点头,其实这些年他来往各地,荥阳离洛阳很近,能够更快的得到消息,所以在荥阳他会待的时间更长一些。 突然有人敲门,杨霄皱眉,单手拿起长剑。 不想董苞哈哈笑起来,走过去打开门,嗤笑道:“萍姑,你怎么还会敲门呢,不都是喊一声——” “喊你个头!” 萍姑当即啐他一口,然后大步走进来,望向杨霄,扬脸说道:“我哥哥死了,官府的人又在四处查找我,不如我同你们一起走吧。” “啊?”韩虎愕然,又扭头看了一眼杨霄,笑道:“带上她也好,能有人做饭给咱们吃了。” 杨霄冷眼瞧着她,问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待在这里横竖也是个死,离开也许还能挣出一条命来。”萍姑目光毅然,平静的看着他,“杨霄,我不图你什么,你放心好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霄微微闭目,咬了一下唇,良久不语。 另一处华丽的居室内,‘砰’的一下,茶杯重重砸在地上,瓷片飞溅。 “真是可笑,他倒是死得快!” 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地上还跪着四五人,尤四也在其中,碎片划过他的脸颊,一道血痕越发明显。 何虔单手伏案,看着方才扔出了茶杯的那只手,好半晌,才又笑了笑。 这时候再追究问责更是无甚意义了,他示意尤四起身,肃然问道:“卞家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一切如常。”尤四垂首回道。 何虔冷冷一笑,“卞瑄又能掀起什么波浪来,不过身在洛阳的卞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有张司空那个老狐狸,临淄出了这一档子事,卞家必定已经派人给洛阳送信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如何给东海王交待呢?”尤四略显忧虑,低声问道。 何虔沉思一会,慢慢开口道:“这搬运兵甲之事,本来就是由柳宗明负责的,他搞砸了事情,我可不会给他背这个锅,至于樊谣身亡之事,东海王对此也不会感兴趣的,临淄这个是非之地,不宜久待,我也要准备回南阳祖宅了。” 晋中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