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陆玩与郑卓走出正厅,因郑卓提议手谈一局,陆玩便点头答应,随他来至书房。 室内并未熏香,只有窗前摆着的一盆青寒兰,叶片修长,文雅得体,刚健中不乏秀美。 “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陆玩淡淡笑道:“没想到少贤兄也喜欢兰花啊?” “这盆寒兰是我母亲生前最喜爱的,自然要好生养护。”郑卓喝了一口茶,然后落下一颗白子。 陆玩拈起黑子,迟迟未落下,瞧着门外,口中喃喃道:“她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郑卓早就发觉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棋局上,便从碟子里拿起一个柿饼,笑问道:“陆兄,荥阳柿饼可是味道不错的,不妨尝一尝?” 陆玩摆摆手,涩笑道:“我不喜吃甜食。” “这是为何?”郑卓疑道。 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袍袖随风摆动,缓步走进来,挨着陆玩坐下,夺过那柿饼,微笑道:“士瑶哥哥不吃,就给我吃吧。” “你又跑去了哪里?”陆玩薄嗔道。 雨轻吃了一口柿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士瑶哥哥,我刚才可是给郑翰出谋划策了,他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你同他说了什么?”郑卓很是好奇的看着她。 陆玩面色微冷,倒了一杯茶,雨轻直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脸得意的说道:“你们之前说郑翰不愿迎娶始安公主,甚至为此很是苦恼,我便给了他一点提示——” “什么提示?” 雨轻眨着眼眸,望向陆玩,浅笑道:“士瑶哥哥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陆玩瞪视她一眼,说道:“少明兄是不会胡来的。” “卢兄早年被武帝选中,准备让荥阳公主下嫁与他,拜为驸马都尉,不想天公不作美,还没来得及举办正式的婚礼,荥阳公主就死了,我不过将这件事重复说出来而已,至于郑翰能不能得到一些启发,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堂兄早就知晓了。” 郑卓摇了摇头,觉得她所说的事并不新奇,但转念一想,她这番言辞莫不是想让始安公主也落个跟荥阳公主一样早亡的下场。 “雨轻,这种事情也能当做儿戏吗?”陆玩质问道。 雨轻不答,继续吃着柿饼,心想:幸亏郑翰突然出现的时候,自己已经从那间密室里出来了,不然被郑翰看到,可就无从解释了,他们郑家机关重重,想必暗地里做了不少事,在短时间内想要查出什么来自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密室还是让她发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其实对于堂兄而言,不管娶了谁,都是一样拿来做摆设的。”郑卓苦笑道:“纵使是公主,也很难改变他的性情。” 雨轻对郑翰的个人生活全然不在意,唯独对荥阳郑氏的那些私密机关感兴趣。 不过看见他们二人已经无心下棋了,便想起自己带来一件好玩的游戏,从袖中取出那小盒子,然后轻轻打开,拿起一块竹片,笑道:“我们玩斗地主吧。” 这副扑克还是雨轻待在左家祖宅时制作的,当时还拿与崔意看过,可惜人家很不屑的丢开不玩,不过眼前的郑卓或许会喜欢这个游戏的。 “何为斗地主?”郑卓讶然问道,也捡出那刻有红桃心的竹片,完全不懂这上面的图案代表着什么意思。 陆玩喝了一口茶,皱眉说道:“雨轻,你又开始做这些无聊的东西了,还不如多——” “总是习字作画,也很无趣的。” 雨轻直接把那些竹片倒在桌上,又一片片摞起来,然后开始讲解斗地主的玩法。 郑卓单手支颐,很认真的听着,感觉新颖有趣,连连点头,而陆玩一脸无奈的注视着雨轻,知道阻挡不了她的热情,只能在旁安静的摆弄着所谓的扑克。 “好了,这么简单的游戏,你们自然一遍就能听懂的。” 雨轻笑意浓浓的看着他们,又提议道:“博弈总要有个彩头的,若是我赢了,郑兄就答应帮我办一件事,若是我输了,亦是如此。” 郑卓没好气的笑嗔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待会你若是输了,可不能耍赖的?” “自然不会,有士瑶哥哥在,他最是公正了。”雨轻看了一眼陆玩,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陆玩敛容道:“那就开始吧。” 依次抽牌,郑卓很幸运的成为地主,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不成想一盏茶的功夫,就输给了雨轻,甚觉懊恼。 “你想让我做什么?”郑卓略显失落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