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你清瘦许多。”羊嵘放下书册,瞥了一眼庾萱,浅笑道:“不过知世却长胖了些。” “才不是胖呢,我最近晚上总睡不好,早起脸部就会浮肿。”庾萱揉了揉眼睛,喃喃道:“都怪玥姐姐那日偏偏讲什么鬼故事,我最怕那个了,所以夜里睡不安稳。” “阿玥脸上生了春癣,你却打趣她,她自然要吓唬你一下了。”羊嵘笑嗔道。 雨轻方才听知世的小婢丹青说的此事,每到春季,郗玥就会犯这种皮肤病,两腮作痒,所以今日她也就没有一起过来。 “听我表兄说,卫家小郎君也病了有一阵子了。”庾萱喝着花茶,眯眼笑道:“不过荀哥哥要回来了,他的病也该好了。”说着趴在雨轻耳旁说卫玠装病拒不见客的真正原因。 雨轻听后,淡淡一笑,心想:乐广出身寒门,如今任尚书令,凭着他的权势,自然想要把女儿嫁给世家门阀的才俊,不过世族大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攀附的,荀家就已经婉拒了乐广。 而河东卫氏在卫瓘死后,已无人在朝中任高位,卫氏想要复起,就要依仗位高权重的人物,乐广就很符合这一点,后来卫玠迎娶乐令之女,大概就是因为这样。 可惜乐令之女早卒,卫玠又续娶了山简之女,这都是史料所记载,不过雨轻觉得卫玠少有盛名,何必拘泥与北方士族联姻,江东士族或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这只是雨轻的个人想法,根本不可能左右到卫氏家族的决定,便只是笑着岔开话题,又留庾萱和羊嵘她们用午饭,闲聊了一会,她们才各自回府。 自从雨轻回来后,庾萱总是隔三差五的来裴府找她,偏巧这日雨轻要去陆府学书法,便带着庾萱一起乘牛车去了陆府。 原来庾萱从没去过陆府,不过这也很正常,北地傅氏与吴郡陆氏来往很少,其实这也是现在朝堂上南北隔阂的体现。 到了陆府,雨轻和庾萱她们二人绕过前厅,走到小花园时,遇到了一名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手里正把玩着一个柳条编成的小花篮,缓步走来,给人一种清新宁静的感觉。 庾萱拉着雨轻的手,走过去,笑问:“这个小花篮真好看,是你编的吗?” 那少女眨着眼眸,面上有些怯意,并未答话。 “给我看看好不好?”庾萱似乎很喜欢那个小花篮,就先伸出手来。 不想那少女连连退步,又摇了摇头,庾萱觉得她好生奇怪,便对雨轻低语道:“你在陆府见过她吗?她会不会是陆先生的女儿,不过她怎么不说话,难道她是——” “宝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从不远处又走来一名少女,却见她一袭紫裙,望了一眼雨轻她们,又看着拿花篮的少女,薄嗔道:“是不是她们俩欺负了你。” 少女又是摇头不语。 “你们是何人,来陆府作甚么?”紫裙少女杏目圆睁,直面问道。 雨轻淡淡说道:“我是来找陆先生学习书法的。”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我伯父收的女学生。”她冷冷一笑,余光又扫向庾萱,问道:“那么你又是来作甚么的?” 庾萱见她如此跋扈无礼,上前便道:“我叫庾萱,傅畅是我表兄,我陪着雨轻一起来的,难道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待客之道?” “我陆虎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欺负宝儿。”紫裙少女瞪视着她,很是盛气凌人。 这时,一名身材粗壮的小婢提着斧头疾步走来,颔首禀道:“小娘子,那棵树已经被砍倒了,是不是着人把树拖走。” “不用,直接把树劈了当柴火烧。”陆虎沉声道:“那棵树三日内没有长高,所以我就把它砍了,不听我的话,就是这样的下场!” 庾萱闻言,赶忙躲到雨轻身后,觉得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少女还真是可怕。 雨轻不觉发笑,心道:历史上曾有武则天贬牡丹到洛阳的传说,有一年冬天,武则天写下诏令: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到第二日清晨,百花纷纷绽放,只有牡丹没有绽放。武则天甚怒,把它们贬植到洛阳。谁知牡丹一到洛阳,居然竞相怒放。武则天盛怒之下竟命令焚烧牡丹,结果只有枝干被烧毁,牡丹花依旧美丽绽放。 此刻站立在她面前的霸道少女还真是有几分武则天的女皇范儿,可惜她不是女皇,更有些过了。 “她们没有欺负我。”那鹅黄衣裙的少女低声说道。 陆虎微愣,还想要细问,不料陆机已然走来,嗔道:“陆虎,谁让你砍树的?” 陆虎垂首不答,她是陆云的女儿,刚到洛阳,他的父亲就被派去泰山赈灾了,她千里迢迢从吴郡而来,却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