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协连忙摇头,苦笑道:“郗兄,这差使我恐怕做不了。” “桓兄何必自谦,你不是还与济南的花魁姑娘打过交道,在风月场上你可是老手了。”郗遐起身,戏谑笑道:“此事就有劳桓兄了。” 陆云摇了摇头,对郗遐这样的玩世不恭,他早已熟知,也不多言,钟宁倒是哈哈笑起来,郗遐没等他开口说下棋,就说自己身子乏了,赶忙施礼告退。 待他回到厢房内,阿九就端来一杯茶,放置桌上,笑道:“季钰小郎君,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 郗遐只是脱下外袍,丢给他,不屑的说道:“今日见了一些污秽的脏东西,看来要好好洗洗眼睛了。” 阿九从袖中掏出那封信,双手递给他,说道:“等季钰小郎君看过这封信,估计眼睛也会好起来的。” 郗遐以为又是叔父派人寄来的书信,连看都没看,摆手示意他放在一边,端起茶杯慢慢饮茶。 “季钰小郎君,当真不想看吗?”阿九把书信移至他眼前,一脸坏笑道。 郗遐微怔,马上夺过来,竟是雨轻写给他的,他拆开信封,细细一看,信上的内容是有关楚颂之的,并且告诉他府库有问题,应该从府库调查之类的,还有几页是讲小飞侠彼得潘的故事,最后还调侃了一句,“不知道你有没有名侦探柯南那么厉害,我很期待哦。” “柯南又是哪一位?”郗遐笑了笑,“总是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等我回去后再问她好了。” 窗前的少年明眸闪亮,细读着彼得潘在梦幻岛的冒险故事,思绪却飘回了洛阳。 洛阳的梓泽今日甚是热闹,因为到了贾谧的生辰,金谷友人尽数到场,牛车一辆接着一辆徐徐朝这里驶来。 其中有一辆驾八牛的云母车甚为夺目,随从多达百人,驶到园门口,一名内侍掀帘,里面的锦袍青年下了车,只见他头戴玉冠,腰戴装饰着宝石的佩剑,风度翩翩,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凌厉,又转瞬消失。 “殿下,今日来的人可真不少。”内侍陌文颔首道。 这位才至弱冠的青年正是太子司马遹,听闻近日贾谧在梓泽大摆宴席,他也来凑个热闹。 在他环顾四周时,就望见裴家的牛车已然停下,裴宪下了牛车疾步走过来,施了一礼,问道:“太子殿下近来安好?” “景思先生最近在忙些什么,宫宴上也不见你的身影。”司马遹含笑道。 “府内事务繁多,需要花时间料理,便推了一些应酬。”裴宪微笑道:“今日六兄不得空,我只好替他来了。” 司马遹点头,说道:“逸民(裴頠字)先生总是很忙,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来本宫这里了。”说着与裴宪并肩迈步走进园内。 裴宪身后站着一名小婢,却是顺风,她此番是代替雨轻来金谷园见笔友的,这位太子殿下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完全没有崔意和陆玩的盛气凌人,反而多了些亲和力。 园内宾客如云,众多仆婢穿梭其间,贵客大都聚在见山楼那边,陆机和左思也在其中作陪,潘岳酒后挥洒泼墨,才情四溢,在场的人无不称赞。 “我近日得了一件奇珍异宝,特意献给侍中大人做生辰礼。”欧阳建堆笑道,双手奉上一个锦盒。 贾谧接过来,浅浅笑道:“不如把翾风叫来,让她闻声辨别一下。” 他口中所说的叫翾风的女子正是石崇的宠妾,她本是石崇从胡人手中买来的一个婢女,长大后不仅出落得美艳绝伦,还拥有一种特别的本事——能正确分辨出各类珍宝的产地和成色,甚是神奇。 早些年石崇任荆州刺史时,就是靠着打劫过路的客商获得了大量的财富,聚敛了来自四处各地的珍宝,其中就包括西域诸国和天竺等外邦所产的特色宝物。 石崇一时间也难以辨别这些珍宝究竟是哪个地方的特产,只好一股脑地全都扔进仓库里,不过翾风却能逐一甄别这些珍宝的产地,并且还能精准的估算出它们的价值,很是令人震惊。 除了绿珠之外,翾风就是金谷园中最特别的宠妾。 过了一会,一名盛妆艳服的女子缓步走来,光彩动人,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 “翾风,你来。”石崇招手唤道。 贾谧已经打开了锦盒,里面像是一块梨形的透明琉璃,不过颜色太过纯净,又或许是水玉。 这时翾风走上前来,垂眸细看,笑道:“这也许就是钻石,也称为金刚石,坚硬非常。” “原来如此,”贾谧微笑点头,拿起那块梨形水碧,赏玩一番,甚是欣喜。 潘岳他们也纷纷围上来观赏,确是世间罕见,不停赞叹,却不曾发觉司马遹已缓步走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