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几名小厮就将苟三带至堂内,苟三双手被缚,见到县老爷,立时跪地叩首。 他刚想要为自己申诉两句,不料雨轻负手走到他身前,俯身道:“苟三,你做过什么就明明白白的给叶县令讲清楚,叶县令一向仁慈,自然不会对你用刑的,不过你要是敢故意隐瞒,严刑拷打办法有很多种,你想试一试吗?” “草民不敢。”苟三一脸骇然,再次叩首道:“县令大人,草民认罪,那夜我路过村庄附近的乱坟岗,发现了一名存活的女子,见她甚有姿色,强行奸污她时,她奋力反抗,我便失手杀了她,无意中看到她身上的那个锦囊,发现里面藏有重要证据,便带着它前去辛府勒索敲诈........” “辛府?”叶诚惊道,“那名胡婢竟然来自辛府?” 先前崔临已经把找到的胡婢尸体交给了衙门,叶诚也确实派出去不少的捕头去城郊附近的村庄查探,也抓回来一些地痞无赖,但都与此事无关。 他也正犯愁,偏巧这杀人凶手就被人绑着送到了衙门,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他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转瞬又陷入沉思,因为此事牵连到辛家,他这个小小的洛阳令恐怕有些难办。 仅凭苟三一人之言,辛家完全可以说他是无中生有,故而搪塞过去,纵使辛家杀了一名奴婢,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的生死全凭主人心意,更谈不上犯罪了。 “叶县令,这名胡婢可是跟着那七人一同进入的酒楼,铜驼街的案子她也是重要知情者,这般枉送了性命,辛家岂能脱得了干系?”雨轻肃然道。 “无凭无据的就想要辛家认罪,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崔意摇了摇头,淡笑道。 “那就努力找出证据,世间还没有完美的犯罪,都会或多或少的留下痕迹。” 雨轻走至叶诚身前,问道:“除非是叶县令自己先胆怯了,不敢闯辛家这个龙潭虎穴?” 叶诚讪讪一笑,心道:你自然不惧怕辛家,反正有裴侍中给你撑腰,我这个小小的洛阳令跑去招惹辛家还不是自讨没趣? “辛毗出自陇西辛氏,早年效力于汝南袁氏,后来归入曹营,在魏文帝(曹丕)时担任侍中,引裾力争,真可谓‘刚亮公直,正谏匪躬’,其女辛宪英更是素以智着称,嫁与羊太傅(羊祜)的叔父羊耽,辛氏一门皆才俊,不过到了如今,辛氏子弟却多是奢靡无度,胡作非为,辛鳌就是典型。” 雨轻说到这里,瞥向崔意,笑问道:“悦哥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否?” 崔意笑了笑,并不想做任何回答。 “叶县令,辛家处置奴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让她还能够死而复活,我看多半是有人想要饶她一命,能在手握奴婢生死大权的家主面前耍手段,必是家主亲近之人才敢如此行事,说不定就是辛家小郎君授意留她一命的。” 雨轻负手踱着步子,当走至门口,又微微侧过身来,一抹明媚的阳光正映照在她的粉颊上,她浅浅一笑,露出一对酒窝,继续说道:“那胡婢长得甚是美艳,让辛家小郎君有些动心也很正常,就像昔日阮咸宠爱鲜卑女奴一样,辛家小郎君不忍痛下杀手,说明他还心存善念,不是吗?” “你编故事的水平又见长了。” 崔意不禁拊掌称赞道:“照你这么说来,这胡婢是辛家小郎君的心上人,那么她被苟三害死了,辛家小郎君怎么不派人杀死苟三为她报仇呢?” “即便辛家小郎君真想要替胡婢报仇,也不会蠢到自己动手的,让管事给苟三一大笔钱财,他得了横财挥霍时自然就会露出马脚出来,洛阳令迟早会抓住他的。” 雨轻笑道:“况且情意这东西,一见如故容易,难的是来日方长的陪伴,纵使得了个天仙,在世家子弟眼里也不过就是三两月的新鲜,这也就是那胡婢写下重要证词的原因,显然她自己很清楚这段情缘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又不愿无辜枉死,可惜红颜薄命,她最终落得跟那个柳五儿一样的下场。” “依你之见,此案又该如何查下去?”叶诚问道。 雨轻淡笑道:“派捕头监视着辛府,我想辛家人或许还会暗中联系之前逃走的那三人,城外也要继续找寻,当然辛家小郎君平日爱去什么地方,比如青楼赌场酒楼之类的,也要派人秘密盯视着。” “也只好如此了。” 叶诚面露难色,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辛家小郎君所去的地方消费极高,他这个清水衙门公费有限,这般跟踪下去,恐怕会吃不消了。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崔意摇摇头,剑眉紧蹙,走近她,沉声道:“铜驼街的案子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辛家的确参与到铜驼街的那起案件当中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雨轻目光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