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听人说中原女子甚是矜持,世家大族的女郎更是要熟读《女诫》,懂得三从四德,像这样当街主动与陌生男子搭讪,如此行为轻佻的女郎,真不知她的父母是如何教养她的。 紫衫女子面色一冷,说道:“你还真是无礼。”然后示意随行小厮过去拦住他。 小婢低语道:“萼儿小娘子,要不要把他绑了带回府里?” 紫衫女子微微点头,沉吟道:“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恐怕他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 那少年见这些小厮拦住他的去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女子,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大概是他的本族语言,女子也听不明白,只是觉得此人太过狂妄,当即命小厮快些将他捆绑起来。 “他是在说你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却如此不知廉耻,当街调戏于他,名节二字,都抛掷不顾了么?” 说话之人却是一名十四五岁的白袍少年,只见他走到紫衫女子身前,笑嗔道:“他是氐族人,你就这般欺负人家,你跟那些欺男霸女的恶少也差不多了。” “真是放肆!”那小婢嗔怒道:“你又是从哪个穷乡僻壤里跑出来的,敢在这里嘲讽我家小娘子?” “那么你家小娘子又是从哪里溜出来的?”白袍少年呵呵笑道。 “就凭你,也配知晓我家小娘子的姓氏?” 小婢轻蔑的看着那少年,嗔道:“多管闲事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我看你还不如邹县兄弟体面,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自己的舌头!” 顺风吃着甑糕,坐在车辕上,摇头说道:“我看那紫衫女子分明是贪恋男色,放荡无耻,她的贴身小婢也是势利眼,看不起人,真是什么样的主人,调教出什么样的奴婢。” “顺风,没想到那个白袍少年竟然听得懂氐族语,真是厉害。”雨轻挑起车帘,微笑说道。 顺风点点头,扭头笑道:“雨轻,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女扮男装。” 那边的紫衫女子见白袍少年不依不饶的样子,更怒了,刚要准备命人过去教训他,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刘萼,你在这里闹什么?” 紫衫女子闻声心惊,只见走来两位锦袍少年,正是刘演和任远,他们两人是刚从酒楼出来,就望见这一幕。 刘演脸色阴沉,大步走至那女子身前,怒道:“你当街绑人,意欲何为?” 此女名刘萼,来自中山刘氏,乃刘演堂妹,同山阴公主一样骨子里就是不安分,水性杨花的女人。 虽没有明目张胆的豢养面首,但是府里常有样貌好的年轻男子出入她的寝室,或是乐工,或是商贾人家的儿子,又或是从外地来的低等士族子弟,大都是她威逼利诱让他们服侍自己。 刘萼沉默不答,轻咬嘴唇,心下一阵羞恼。 “你如此行事,真是坏了我们中山刘氏的名声!”刘演说着望向那些随行小厮和婢女,怒道:“都给我回府去,每人自领五十板子!” 刘萼面红耳赤,匆匆坐回自己的牛车上,命车夫赶快驾车回去,今日碰到了堂兄刘演,她也就自认倒霉了。 而任远却疾步走到那少年身边,含笑问道:“仲俊(李雄字)兄,你怎么来洛阳了?” 原来此少年正是蜀地流民首领李特之子李雄,如今突然现身在洛阳,还真是让任远颇感意外。 “子初兄,我是从荆州北上而来,观赏了湖泊山色,打算四处游历一番,总待在巴蜀,不就成了井底之蛙?”李雄笑道。 任远点头说道:“既然来了洛阳,就去我家小住几日,我可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你一下。” “嗯,我也正要去寻你,偏巧遇到一个女恶霸。”李雄笑道,又看向那名白袍少年,喃喃道:“他竟然会氐族语,真是有意思。” 顺风看到那白袍少年也去老伯伯那里买了些甑糕,便笑着向她招手,问道:“你也爱吃甑糕啊?” 那少年很是大方的走过来,看了看顺风,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顺风的嘴角沾满了糯米。 顺风忙拿出手帕擦拭两下,而雨轻掀起车帘,探出头来,望向那少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懂氐族语呢?” “我家族中长辈曾与氐族有些来往,所以我略懂一些。” 那少年注视着雨轻,眼神里流露出羡慕,她觉得雨轻宛如无瑕美玉一般,甚是好看,便靠近她,抬眸说道:“你要是换上女装,肯定更好看了。” 雨轻微微一笑,当瞥见任远和李雄正朝这里走来,便放下了车帘。 “这甑糕还是不如桂花糕好吃。”顺风把剩下的小半块包了起来,然后对那少年说道:“我和雨轻要回家去了。” 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