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郑翰那混小子与始安公主刚刚成亲,就在荥阳郑氏祖宅闹得鸡飞狗跳,他反倒又独自跑来洛阳花天酒地,始安公主多半被他辖制住了,不然早就追到洛阳来了。” 王嘉风在旁说道:“皇上前几日还在朝堂上申斥了尚书郎郑遵,说他不好好管束自己的侄儿,让郑翰胡作非为,跟辛鳌一般无二,连宗正郑质也甚觉丢脸,虽然他们郑泰这一支早就分出去了,但他总归是郑翰的叔公。” “辛家如今可是安静多了,辛鳌更是不敢再出来鬼混了,他弟弟辛歆的婚事也被取消了。” 刘姝笑着推了推周甯的胳膊,调侃道:“你之前不是还说辛氏子弟配不上汝南周氏之女,如今你总该放心了,周氏女郎不必再跳入火坑了。” 周甯苦笑道:“取消过婚事,之后再议亲也是不容易了。” 这时,丫鬟端来几碗银耳羹,李瑛示意先给雨轻端来一碗,然后依次给卢敏、刘姝和王嘉风,周甯不喜甜品,所以她那一碗是不加糖的。 “道玄(荀邃字)的议亲转了一大圈,还是定下了庾萱,可见他们真的是有缘分的,如今就只剩下宓儿的婚事了。” 刘姝看向卢敏,笑问道:“阿婧今日是不是回荀家了?” 荀婧是卢敏的儿媳,裴肃(裴攸长子)之妻,是去年刚嫁入裴家来的,荀婧与裴肃这对小夫妻经常闹矛盾,每次都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荀婧受了委屈就会回荀家。 卢敏点点头,说道:“由着他们去闹,我也懒得去生气。” “二嫂总是说这话,难怪府里头的人都在背地里说你是个二木头。”周甯笑道:“雨轻,你写的那个《红楼梦》我也看过了,里面的贾迎春跟你的二伯母是同性情之人。” 王嘉风和李瑛忍不住笑了起来,卢敏对周甯的调侃也不生恼,或许她确实有些懦弱,不过却是极为善良的。 雨轻在旁安静的喝着银耳羹,对卢敏的印象就是她善于女红,刺绣水平很高,雨轻经常去她那里学习女红,她也很好说话,对于二伯裴攸的冷言冷语,她也全然不在乎,毕竟学习女红是正经事,裴攸也不会阻拦的。 在李瑛这里用过午饭后,雨轻就回到自己的小院内,坐在摇椅里,香草在旁沏茶,说着大房那边的事情,原来她从丫鬟婆子们口中打听到裴采薇已经被关了起来,由小丫鬟每日送饭过去,其他人都不得进去探视她。 大房长辈也正给裴采薇寻找婆家,好像选中了渤海高氏,高珣,他为东汉渤海郡太守高洪这一支的后人,现今在郭彰府上做掾吏,裴頠有意让高珣离京出任渔阳太守,他去年刚刚丧偶,裴采薇就是过去给他做续弦的,成亲后就即刻离京去往渔阳。 香草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摇头叹息,这般仓促的嫁女儿真是全无亲情可言。 雨轻抿了一口茶,沉吟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堂姐做出这样的事情,能够保住性命,已然是大伯手下留情了。” 这时,崔意从游廊走了过来,负手笑道:“雨轻,这两日你待在胭脂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倒是乐得清静,裴府却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尤其是那边。” 崔意望向大房那边,开口道:“你的大奶奶身子刚好一些,偏巧又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悦哥哥,这可是《醒世恒言》里的名句,你不是说这类小说太低俗了,怎么却记住了这句话?”雨轻调侃笑道。 “至少杜某人所写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还是很有深意的。” 崔意撩袍坐下,淡笑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此句直抒胸臆,道尽天下寒士之苦,想来杜某人真是拥有一颗忧国忧民的炽热之心。” “原来悦哥哥也懂得寒门之辛酸,看来河内怀县季氏的事情已经调查出来了,对吗?”雨轻微笑问道。 崔意瞥向桌上的那盘跳棋,拿起一颗青瓷珠,哂笑道:“正经棋都下不好,你就会弄这些稀奇的小玩意。” “悦哥哥,我派人送去的青瓷盖碗,你还喜欢吗?”雨轻托着下巴笑问道。 崔意将青瓷珠丢回空格里,端起茶杯,轻笑道:“青瓷盖碗,做工还算精致,不过我看你书房里画的那些图纸,还有四方茶壶、八方壶、汉扁壶,还有一个体形很是圆润,叫什么名字?” “西施壶。”雨轻笑道:“那些都是紫砂茶壶,需要的工艺既繁琐还很难,需要慢慢琢磨。以目前来说,只能先做一些青瓷或者白瓷的茶具,就像盖碗又叫做三才碗,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包含天地人和之意,盖碗也可以做成许多形状。” “推广茶叶之后就又开始送茶具了,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崔意拿起桌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