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王衍狡兔三窟,只想着在纷繁变乱的局势中,让琅琊王氏长久生存下去,便设法让弟弟王澄担任荆州刺史,族弟王敦则担任青州刺史,正是因为青州和荆州都是当时的军事要地,物产也很丰饶,凭借这二州琅琊王氏算是真正拥有了军权。 当然由于琅琊王氏内部存在权力争斗,王敦最后杀害了王澄,不过在王敦看来,当政治利益出现冲突时,什么家族兄弟都是可以牺牲的。 不过吴郡陆氏在荆州还存有一定的军方势力,河东卫氏想要在荆州站稳脚跟,就需要做出政绩,而立军功就是最好的方式,讨伐蛮族首领张昌就是个契机,卫玠的族叔卫展迁任江夏太守,只要能够成功剿灭张昌及其徒众,他就有机会坐上荆州刺史的位置,而周伯仁因讨伐张昌有功自然会被调回洛阳任职。 一旦河东卫氏掌握荆州的军权,在司马氏族的皇权发生动荡之时,河东卫氏就有可能成为雨轻的助力。 相比雨轻思考的是即将发生的西晋朝廷的动荡,郗遐目前最为关心的却是江夏黄氏子弟是否知晓杨骏留有遗诏之事,郗遐和雨轻的猜测一样,萧牧之死大概是另有原因,而萧牧生前与黄离来往很多,这也是郗遐频繁来黄家闲逛的原因,当然是打着替荆州刺史周伯仁招纳贤士的幌子。 湖上荷叶丛丛,船几乎被碧绿的荷叶完全遮盖住,只能隐约看到四位年轻男子正推杯换盏,谈的都是有关风月的话题,他们本来就是出身名门的公子,时常出入各大宴会,更是极度奢靡的金谷园的常客,谁家郎君身边的姬妾明艳动人,谁家新买进的舞姬身姿妖娆,谁家郎君与花魁姑娘一夜风流,不管多么隐秘而糜乱的艳情,都能成为他们此刻的谈资。 “山朗竟然与自己的堂嫂做出那种不伦之事,山旦能养出山颇和山朗这样的两个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失败,好在山简已经让山旦认下庶子山延,听说山延已经定了品,他会不会出仕呢?”卫玠摇着羽扇问道。 “他就是个书呆子,去洛阳谋职还不是到处碰壁,他还不如楚颂之处事圆滑呢。” 郗遐吃了一口清蒸桂鱼,便放下了筷子,摇了摇头笑道:“黄兄,这桂鱼蒸老了,还有田螺汤也有些咸了,你家厨子的手艺也太差了。” “我看是郗从事的嘴变叼了,你刚来荆州之时,可是觉着什么东西都好吃的,这才过了一年,难道就吃腻了吗?” 黄离笑容里带着讥讽,又瞟了一眼崔治,问道:“为善兄,你也觉得我家的饭菜不好吃吗?” 崔治稍显犹豫,皱眉道:“也不能说不好吃,只是太清淡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酱香田螺,至于桂鱼,我之前在襄阳的菊下楼分店吃过松鼠桂鱼,比这个清蒸的好吃多了。” “在襄阳的菊下楼可是卫家的产业,我家的厨子自然是比不过的。” 黄离笑得有点苦:“我们江夏安陆黄氏子弟乃名臣黄香之后,在东汉末年刘表任荆州牧时,祖上(黄祖)出任江夏太守,与长沙太守孙坚交战时,将其射死,从此和东吴孙家结下仇怨,想来都是命数使然。 在祖上战败而亡后,我们江夏黄氏子弟便逐渐退出朝堂了,荆州刺史派郗从事几次三番的前来江夏征召我出仕,我是受宠若惊,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才疏学浅,况且我为母守孝三年期未满,无心出仕,烦请郗从事替我转达。” “天下无双,江夏黄香,扇枕温衾,至纯至孝,如今黄兄亦是如此,确实令人钦佩。” 郗遐饮尽杯中酒,又笑道:“不过黄兄有个地方说错了,菊下楼可并非是河东卫氏名下的产业,卫家只能算是她的合伙人,菊下楼的调味方法以及菜谱秘方是从不外传的,从菜品秘制方法、原料渠道到原料加工方法,都是洛阳的菊下楼总店分派下来的人员负责管理,卫家也是不清楚这些的。 不过如今在许多州郡都有菊下楼的分店,颍川钟氏和乐安郡任氏就是菊下楼出资最多的两位合伙人,至于菊下楼真正的主人,实在是太狡猾了,许多人提到她都会感觉头疼。” “哦,那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高门子弟才能请得动颍川钟氏和河东卫氏都与之合作呢?”黄离笑问道。 卫玠微笑不语,崔治却伸手摘了一支粉嫩的菡萏,不紧不慢的说道:“遥望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青菱湖果然是清风散荷香,曾有人说魏武帝曹操常在荷花盛开之际宴请大臣,将荷叶盛酒用荷梗吸饮,美称“碧筩杯”,此刻风轻花香,独缺美人作陪。” “为善兄真是锦心绣口,生活雅致如璞。”黄离含笑道。 崔治瞥了一眼正为自己斟酒的侍婢,忽转话题,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道:“我听你家渔夫说,这青菱湖里好像有女鬼。” 黄离似笑非笑的望着平静的湖面,淡淡道:“与其说女鬼的故事,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