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位小姑娘嘛!老夫等你好久了!”老人家混浊的眼睛仿佛在冒光,他赶紧在桌子底下拿出茶壶和杯子,给她倒了杯茶,“快快快!坐坐坐!” 热情来的太过突然,余夏只好顺着他的热情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便眼睁睁地看着老人不知又从哪里班来一本堪比新华字典的厚书,开始跟她讨论起听不懂也看不懂的中医知识。 余夏:救,救命! 应该是很久没与人聊得如此畅快了,老人那张满是沟壑与斑驳的脸重新焕发了光彩,神采奕奕,滔滔不绝,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热爱是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精神样貌。 “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呢。” 讲课暂时告一段落,老人这才刚反应过来似的,又从桌子底下翻出来一碟瓜子:“这个你吃吗?” 所以这个桌子底下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啊! 余夏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讲课,就算是(哔——)也好吃! “哈哈哈,真是让你见笑了啊。老夫已许久未跟年轻人打交道了,一不小心就讲得入迷了。”老人呵呵地笑着,嗑瓜子的声音清脆无比,“对了,还未向你介绍自己,老夫姓华名彦林,就跟你看到的牌匾一个字。” “华大夫您好……”余夏还沉浸在刚刚的课程中没能走出来,脑子晕乎乎的,“我,我叫余夏,年年有余的余,夏天的夏。” “好名字,好名字啊!” 华老抚着胡子,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小夏无需如此客气,喊我华叔就好……但是喊叔是不是占便宜了?哈哈哈哈哈!” “华叔……” “嗯!不错!被年轻小姑娘喊叔感觉真不错!” 真的是很有精气神的老头呢。 感觉自从进来这里之后余夏整个人就蔫了,果然,学习使人退步(不是),她悻悻然喝了口茶。 察觉到小姑娘兴致不高,华老给她重新添了茶水:“是不是没想到我这老头的医馆这么破这么小吧?” 余夏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只是——” “没事没事,我这医馆确实已经很久没人问诊了,前几日还得多亏大潘让我开了次张呢。” 华老并不介意,握紧茶杯,那双为许多人逃离疾病折磨和苦痛的手早已饱受岁月的蹉跎,布满一道道裂纹,如老松树的树皮,粗糙不已。 他苦笑着:“老了,不中用了。” 或许现在就是询问的时机,余夏试探着问道:“那个,华叔您与大…大潘认识吗?” “啊——大潘没与你说过吗?”华老显得有些惊讶,“他以前受了伤,在老夫这待过一段时间。” “这……我第一次听说。” 余夏十分惊讶,大叔只对她说过过去的经历,但细节什么的却是闻所未闻。 华老却并不意外,摸着胡子摇摇头:“也是,那小子是个闷葫芦,不问的话他也不会说。” “那华叔你也知道他是——” “他是兽人,这件事是吗?” 余夏哑然,只见老人家脸上并无任何不快,反而是已经对这一切豁达的轻松语气。 “其实你也听外面的人说过了吧?老夫正是因为救了大潘,救了兽人,被人传出去说成了庸医。结果就是这样,没人敢来我这看病了。” “好在年轻时攒的钱能够撑下去,不然老夫估计早饿死在大街上了哈哈哈。” 他还能笑出来,但余夏不能,她垂头不语,觉得心里闷闷的——也许正是世人的这种态度,才会让兽人的处境越来越困难吧。 “小夏。”老人突然唤了她一声,在岁月中沉淀下来双眸如深不见底的湖水,但却是柔和且带着长辈对小辈的怜惜,“你是个心善的好姑娘,愿意收留大潘……还有那么多的兽人。” “您,您知道?” 余夏十分惊讶,因为那天华老上门的时候她还特地让家中的兽人们全部回房间待着了。 老人家朝她得意地眨眼:“老夫鼻子还是挺灵的。” “这条路会很辛苦,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全天下轮于苦难的兽人,还需要承受世人对你的歧视和打压……你准备好要走下去了吗?” “……” 余夏的手捏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攥紧成了拳头。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她说得很坚定,再抬头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是不输于任何光芒的璀璨,“不如说,我正是为此才来到这里的。” “……呵呵呵!”